第一百二十九章(1 / 2)

徐盛蹲在玉雀膝边,伸手要握住玉雀的双手,被玉雀一甩手躲开,他也不恼抓紧机会赶忙解释:“却哥儿,当初不是我要杀你,我也没想过要娶别的女人,是……”

徐盛哽了一下,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子不言母过”、“亲亲相隐”的思想,让他一时难以开口。

见玉雀露出讥讽的神色,他咬了咬牙,嘶哑着声音道:“我母亲发现了你我的事,便用我的名义引你出去,买通了人……要将你沉塘……”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却哥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塞到玉雀的手里,生怕玉雀不要,被外人骂“心机深沉”的他此刻像个小孩子般跟玉雀邀功:“你看,我现在是家主了,整个徐家都得听我的,没人敢再伤害你,我能保护好你,却哥儿……”

玉雀垂眸看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玉佩,突然冷笑一声,像是打开了一道阀门般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便沁出泪来。

他忽然猛地将玉佩往地上一摔,地上铺了地毯,玉佩发出沉闷的响声,没有碎掉。

徐盛心中一凉,喃喃道:“却哥儿……”

玉雀眼角带泪,不闪不躲,直直看向他的双眼,眸中火光跃动。

“所以呢?你当了家主,所以呢?你能让时间倒流?”

“徐盛,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吃的死死的,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在原地等你?”

“我告诉你,晚了,你当初既然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护住我就不该来招惹我。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你强行闯进来把我带到这条路上来的,为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别人骂我的时候,你有替我说过一句话吗?”

“却哥儿……我……”徐盛握住他的手,满心的希冀碎成渣。

玉雀难得没有甩开他,他望着徐盛仓皇的双眼,说出口的话宛如一把把刀,将徐盛捅了个对穿。

“宁却已经死了,你知道被江水灌进肺腑里慢慢窒息是什么滋味吗?宁却被缚住手脚,塞到装着石头的麻袋里,扔到江中,冬天的江水冷得能将人三魂七魄都冻去,冷到人骨头缝里了,宁却泡在刺骨的水里,肚子里也是一般冷的水,就这样死了。”

“我叫玉雀,是周鸣的玉雀,不是那个勾引的你徐少爷花天酒地的宁却了。”

他的手冰凉,仿佛是刚刚在那般冰凉的江水中浸过一样,任凭徐盛怎么暖都没有用。

“不是,都是我的错,却哥儿,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徐盛瞳孔骤缩,摇着头试图反驳,他紧紧攥着玉雀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玉雀就消失了。

“你说你能保护好我,那如果你母亲又要杀我呢?如果她以死相要,逼着你杀了我,或者她不那么狠,逼着你离开我,你怎么选?”玉雀看见徐盛眼里的慌乱紧张,他歪了歪头,一派天真好奇的模样,轻声问道:“徐盛,你怎么选?”

“我……”徐盛哽住了,神色挣扎,他怎么选,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至爱的心上人,他怎么选。

“你看,你连哄骗我一下,说会选我都不能。我只是说你母亲逼你,如果再加上你们家那些族老,你的徐家呢?”

“你把我带回去,你要怎么跟别人介绍我?不,或者说,你敢让我出现在人前吗,徐盛?”

“呵,我在你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徐盛,别自欺欺人了。”

他每说一句,徐盛的眼便红一分,“那周鸣呢?你跟了周鸣,难不成他就会看着自己亲娘去死!!!”

“周鸣呀。”玉雀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太太当然也这样逼过他。”

玉雀唇角勾起,眼中温柔的不像话。

“可是周鸣说,不孝子周鸣这辈子就认定玉雀了,您要是因此没了,我给您收敛好后就在您牌位跟前枪毙了自个儿,到了阴间护着您不被牛鬼蛇神欺负,来世给您当牛做马赔罪。”

徐盛眼眶猛然睁大,嗫喏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为了叫太太和老爷答应他娶我进门,被关在祠堂里,那么粗的家法棍都打断了三根,整个人去了半条命,就是不肯松口。硬是明媒正娶,将我八抬大轿娶进了门,他说他要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夫人,只要有他在,我就不必委曲求全。”

玉雀的脸颊浮现晕红,那是在想起情郎时的胭脂色。

他转而望向徐盛,徐盛满脸惨白。

“徐盛,这些你能做到吗?你把我带回京城,怕是只会将我养在外头,让我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臭虫那般活着吧。”

玉雀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先前的冷然,将手抽了出来。

“若是我一直是宁却,怕是即便被你藏到阴影角落一辈子不出来也甘之如饴。但是,谁叫我死了一回,变成玉雀了呢。玉雀的身心都已经给了周鸣,这辈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能装下别人了。”

有人给了他一整座糖果屋,还不断的告诉他他是多么珍贵、多值得人来疼惜,他再不会为了别人随手施舍的一块麦芽糖而傻乎乎的付出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