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渊坐于上首,修长的手指轻点扶手,望着下面站着的众人默不作声,眼底戾气流动,几乎要化为实质。
外面阳光遍布,连一丝乌云都没有,明明是大好的天,红袖却无端端生出一身冷汗,通体寒凉,其他人也莫不如是,垂着头不敢看,如果脚下踩的不是青玉石铺的路,怕是要学一学鸵鸟,刨个坑将头埋到地里。
顶着沧渊寒凉的目光,心理素质差的,甚至已经两股战栗,腿软的险些跪倒在地。
“玉伯。”沧渊忽然出声,转头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老人,面上带了几分尊敬,“劳烦您了。”
玉伯拱拱手,笑眯眯道:“都是老朽应做的,殿下放心,不管是什么魑魅魍魉,在老朽这儿,都得乖乖现出原形。”
“嗯,那我先走了,这些人便都交给您了。”沧渊起身欲走。
“恭送殿下。”玉伯拱手一礼,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是一个邻家老爷爷。
只是红袖却知道这副慈眉善目下是何等的可怕,他本是掌管刑狱的仙,十万年间从未有过疏漏。
玉伯若是生在人间,绝对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
尽管自认无甚大错,看见他,红袖等人还是忍不住心颤。
不论是被羁押的异族,还是犯律的仙族,但凡落到他手里的,就没有撬不出来的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会有莫须有的罪名落到那些罪犯头上,玉伯反而处事相当公正严谨,每一项罪名都是那人实实在在行过之事,从无冤假错案,因而玉伯在天界颇受人尊敬。
只是他自五百年前便卸职,原因不详,却不想今日出现在这儿,可悲的是,自己成了玉伯的审讯对象,一众人简直欲哭无泪。
期间温越已经度过了危险,只是依然陷入昏迷中,药王解释这是正常现象,温越过几天就会醒,而且就算醒来,也会因为身体虚弱暂时只能卧床静养,沧渊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在药王审讯完,确定没问题后,红袖和云烟就被放了回来在沧渊不在的时候服侍温越。
几天后,一份折子被放在沧渊书房的桌子上,是玉伯呈上来的审讯结果。
一片艳阳天,偶尔几声鸟鸣透过窗传进来。
羽毛鲜艳的鸟感到危险将至,扑棱着翅膀试图飞远,在它们离开枝头的一瞬,一阵无形的劲风忽然从书房迸出,雕花木窗被这股摧拉枯朽的力量瞬间击碎,木门也被劈成几块儿四溅开来,庭院里种植的灵花异木花叶纷纷扬扬从枝头刮落随着这阵难以抵抗的风飞散,直直插在外层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坑洞,原本惬意享受暖阳的鸟儿惨叫一声迅速飞远,几根艳丽的羽毛飘落到地上。
窗门都被毁掉,没了遮挡,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扩占领地,沧渊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周身都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在翻涌,一身气势分外骇人,连烈阳都不敢靠近,只敢在靠近门窗的地上留下四方歪斜的形状。
书房里一片狼藉,一切都被难以抵抗的力摧毁,掉落的书籍混合在各种碎瓷片和木屑,沧渊身前的书桌已经化为齑粉,一阵风来便能将之吹散。
沧渊垂眸看着手中的折子,折子被捏着的一角已经被过大的力气捏的变形。
他闭了闭眼,头一次这么恨不得将一个人挫骨扬灰。
红袖踏进院子的时候看见满地狼藉大吃一惊,片刻后便收敛心神不露出惊诧的神色,低着头装作没看到这些,站在门口福了福身,道:“仙君,殿下刚刚醒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