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告了别,金暮黎念咒画圈,空中出现一个由灰色云雾形成的圆洞。
金暮黎飞进灰雾缭绕的洞口,圆洞在她身后迅速合拢,并在关闭刹那,倏然消失。
郦新桐愣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回到冥界,金暮黎带三个宝宝拜见冥尊。在冥尊神殿嬉笑玩耍一番后,将他们直接搁在青羽殿里。
除了喂奶,其他事概不过问。
青羽接替了夜梦天的活计。
一边打理由他负责的各项事宜,一边亲自给小宝儿穿衣洗澡,梳发撸毛,逗宝宝们笑。
金暮黎则去兑现承诺。
对易锦的承诺。
大概每日呼吸的都是充沛灵气,食物和用水也都来自神居,易锦的个子竟又蹿高不少,有一米八六了。
两个多月未见,得知金暮黎回来,易锦真是高兴坏了。
尤其是亲听后面二十多天的时间,金暮黎都只陪他一人时,他更是激动得满脸涨红气息不稳,心脏也嗵嗵狂跳,快要飞起来。
金暮黎笑望那被灵气神泉养得眉目更加清秀、腰肢却更加劲瘦的修长青年,心里刚刚暗数到三秒,便被猛力拉进大殿,撞上殿门。
之后,两人一起做饭吃饭,饭后一起散步。
剩下的时间,除了给宝宝喂奶,两人基本都待在殿里不出来,或温声细语,或神聊海侃,有时还打打纸牌,输了画王八。
逍遥日子过了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后,金暮黎依然容光焕发,易锦却瘦了一大圈。
金暮黎笑戳他的鼻梁:“最近修炼得怎么样?可有进步?”
易锦不睁眼:“蓝灵高阶了。”
“表现不错,”金暮黎捏捏他的鼻尖,“等你突破到紫灵士,姐姐带你回人界玩玩。”
易锦陡然睁开眼:“真的?”
“姐姐何时骗过你。”
“没有没有,姐姐从未骗过锦儿,”易锦一把抱住她,“锦儿最爱姐姐!”
换来换去,还是姐姐叫得最顺口。
而且这个称呼,只他有。
独一无二的感觉,超美。
金暮黎五指梳其发:“明日继续修炼,我去人界接梦天回来。”
易锦沉默片刻,嫉妒之心竟比从前弱了许多。
动了动乏力腰腿,他隐隐有些明白,夜梦天为何不再吃他的醋。
“你去吧,”易锦大度道,“把他接回来,青羽哥哥也能轻松些。”
金暮黎诧异的看他一眼。
易锦很乖巧地笑了笑:“我想持续修炼,让自己尽快变强。无法帮忙照看宝宝,姐姐别怪锦儿可好?”
“不会,姐姐怎会怪你,”金暮黎看着他,眼中微钩邪笑,“谁的儿子,谁是主力,旁人都是协助。”
易锦隔着衣衫摸摸她的雪白肚皮,没说话,却笑咧了嘴。
次日夜,金暮黎回到婆婆家。
不料,夜循谦父子竟还未归。
郦新桐拿出两封信笺递给她:“陵福道因连日暴雨,江坝决堤,淹塌无数民屋,泥流石块也顺山而下,掩埋不少百姓。”
金暮黎微微皱眉,打开信件。
“朝廷一边划拨赈灾款,一边令最近的钱江道、苏绨道打开粮仓,先行救援,”郦新桐继续道,“谁知,两道布政使竟遍寻借口,百般拖延。”
小主,
金暮黎快速浏览。
两封信,一封说的是斑陆城及现任城主周志通被朝廷立为全国典范。
同时,派遣大批官员丈量、核实全国田土,且必须详细记载沃瘠、沙卤等的区别。
田亩面积方圆的新记载,须按要求编列字号,写上田主姓名,制成统一格式文册。
和大规模土地丈量并列实施的,还有全国人口大普查。
显然,这是为穷人着想的好事。
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所派官员竟都由正道直行、竭忠尽智的周志通举荐。
金暮黎弯了弯唇角。
那位刚直不屈的先皇老臣,还是她合法冒充宁国公主时请到斑陆城的。
如今他的能力和才华被朝廷承认,她也感到由衷的喜悦。
另外,夜梦天还说发现一件密事,待回来再与她们面述。
金暮黎疑惑地看向郦新桐。
郦新桐摇摇头。
金暮黎不再问。
第二封信说的便是陵福道水灾,字迹有些潦草,显示写信人很急。
金暮黎边看边道:“若我没记错,苏绨道、钱江道的都指挥使,是那虐童变态男的表哥,石勒芒?”
“就是他,”郦新桐走到方桌旁,倒出两杯茶,“不过,开仓赈灾乃民政,不归他管。”
金暮黎眯了眯眼。
都指挥使司乃军区最高军事机构,都指挥使则是该机构最高长官。
虽说军政与民政、司法截然分开,三大衙门,独立治权,但同道为官,私下怎么可能毫无牵扯。
毕竟贪赃枉法、植党营私的大有人在。枵腹从公如周志通者,则少之又少。
何况只掌民政财政的布政使,算是朝廷派驻到地方的使臣。
朝廷让你放粮你不放,是何居心?
郦新桐将其中一杯茶递给金暮黎,叹道:“就算户部拨出赈灾款,经过层层盘剥与克扣,到了灾民手中,也只剩十之一二。即便因此而淹死、饿死、病死更多人,谁又能证明他们不是死在洪水之初呢。”
金暮黎接过茶,却未喝,只盯着信上的字:“所以他们就自己买粮,直接送到灾民面前?”
郦新桐轻叹:“虽说杯水车薪,也非长久之计,且容易得罪人,招来杀身之祸,可……他父子怎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已经无家可归的万千百姓,再活活病死饿死?”
金暮黎咬牙:“你也说了,那是万千!”
“救一个是一个,”郦新桐的目光望进她眼里,“梦天乃高阶紫灵士,我不信有人动得了他!”
那夜循谦呢?你夫君呢?
金暮黎正要质问,郦新桐却先她一步道:“循谦深谙阵法,他一定能保护自己!”
金暮黎深深凝视面前这个容貌姝丽的女人。
郦新桐神情坚定。
金暮黎微微别开脸:“人各有命,洪灾亦是劫数。”
郦新桐毫不动摇:“那他们就是寿命未到之人的救星,是劫数中应该出现的贵人。”
金暮黎叹口气:“非要让你看到生死簿你才……”
话未说完,她又摆摆手,“算了算了,灾民成千上万,我也没那时间精力帮你一个个查。你们想救,就救吧,我送你过去便是。”
“多谢儿媳妇,”郦新桐握住她拿信笺的手,“暮黎啊,我觉得吧,男人有慈悲心,是好事,否则,他如何对别人,将来也就有可能如何对我们。毕竟,心太硬、太狠的男人,很难只对某一个人软。尤其到了涉及生死或重大利益的时候,狠硬惯了的自私男人,有很大可能会对身边至亲痛下杀手。你说呢?”
金暮黎静静凝视她片刻,笑了起来:“很有道理,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他们是以四王爷的名义出资出力、救助灾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