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只睡得很舒适。
夜梦天低头俯身在宝贝们的额心亲一口,将奶兽们轮流亲一遍。看那动作的熟练程度,显然是每天都这么干。
夜循谦夫妻俩看着儿子,眯着眼笑。
养儿方知父母恩,儿子也终于当爹了。
虽在自己家,还有阵法护宅,夜梦天依然不敢让宝宝远离自己视线,不管是聊天,还是吃饭,小床都离他不过半臂远。
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带着礼金过来喝酒聚餐的叔伯侄儿们,多看了几眼小床和软席。
那些东西,一看就是异界货。
小床被取出时,就像被折叠的水草。立起来后,无数水草床腿也依然摇摇晃晃,但永远都倒不了。
那些柔软的水草被风吹动般轻轻摇摆着,犹如奶爸奶妈抱着婴幼儿,一边颠胳膊,一边来回走动。
金暮黎微微皱眉。
冥界之物,不应在人界现身。
即便使用,也当背着人。
可她看看满脸温柔的丈夫,还是没将责怪说出口。
罢了,在场都是家中信得过的至亲,何况就算有人暗中觊觎,也偷不走,用不了。
盛馔家宴很热闹,众人一边举箸吃菜把盏喝酒,一边闲聊漫谈。
因为情绪高涨,难免口水四溅。
金暮黎只在开始时动了动筷。
毕竟是初识,不能跟昱晴川、兰尽落他们比。
没有人想吃陌生人的口水。
何况昱晴川、兰尽落、善水等人不仅相处日久,且年轻又帅气。
谁会嫌弃颜值高的青少年呢。
金暮黎和夜家、郦家人刚接触,了解不多,便很少插话。
直到郦家有位侄子攥着拳头,面带愤怒说起一位专门哄骗偷抢男孩稚童,然后关起来侵犯凌虐的变态。
初为人父的夜梦天听得额上青筋都要爆了:“恶贼在何处?”
这种易撄万人之怒的孽障,当即刻诛之戮之。
“啧,刚来就有事做,”金暮黎挽着袖子站起身,“走,咱们去打碎那老变态的骚?!”
夜父夜母及一众亲戚:“……”
金暮黎顿住挽袖子的手:“这话……是有点粗鲁哈……”
郦新桐刚要帮她化解尴尬,金暮黎已换种说法自接道:“那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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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渚之地,将娇嫩男童从囚笼提出、准备施暴却被抓住的形同狗彘变态男,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鞭檛剑刺打半残都是轻的。
比泔滫还臭的虐童嗜好,令人闻之动怒,恨得牙痒。
因实力和背景问题,郦家侄儿一直无可奈何,不敢硬冲蛮闯。
此刻终于可以为民除害,他感到无比痛快。
最终将变态男一剑枭首后,郦家侄儿又去地窨将另几名还活着的幼童解救出来,带他们渡过潺湲江水。
刚在岸边站稳,一只奇品白鸽急急俯冲,落于百里音尘肩头。
金暮黎认识它,因为夜梦天曾经用它和百里音尘传过信。
而现在,白鸽所携信筒的漆色,正是表示十万火急的鲜红。
果然,百里音尘面色未变,手指动作却极快。
待迅速看过内容,他的脸也沉了下来。
郦新桐忙道:“尘儿,怎么了?”
对于最真心关爱他的小姨,百里音尘从不隐瞒:“不知为何,父皇竟突然将所有皇子封王,并要求我们一个月内动身,前往所赐封地。”
郦新桐等人都惊讶地张大嘴。
夜循谦道:“包括大皇子?”
百里音尘皱着眉,点点头:“连小十六都被封王,一起赶出帝都。”
“这可怪了……”郦新桐思索道,“百里赓这么做,是何用意?”
事出必有因,来得越突然,越值得深思与重视,切不可恐慌。
百里赓此举,也会引起其他皇子的怀疑和刺探,怕有生命之虞。
郦家小叔郦慎行想了想道:“最近半年里,帝都发生了许多事,其中一桩,是户科给事中及刑科给事中突然发难,引诱群臣一起动手,将一名锦衣卫指挥使活活打死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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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新桐惊得合不拢嘴:“打死……锦衣卫?”
“听闻那名被打死的锦衣卫没什么真本事,只是和后宫某嫔妃有亲戚关系。一个没武功没人品的锦衣卫千户,若能知足,过得也不会太差,偏偏……”郦慎行摇摇头,“德不配位,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郦新桐不解:“可这跟百里赓将所有皇子封王、并将他们全部赶出京城有何关系?”
郦慎行道:“锦衣卫右都督被降职外调,都指挥同知上位;中书左丞名为告老还乡,实则削职为民;都察院右佥御史入内阁……应该都与此事有内在联系。”
一直旁听不作声的金暮黎突然道:“你说的那个顶替锦衣卫右都督的都指挥同知,是不是叫呙纲新?”
郦慎行微微颔首:“正是。”
金暮黎啧了一声:“这家伙可以,有手段,这么快就把右都督干掉,把自己弄上去升职加薪。”
夜梦天颔首:“此人的确不可小觑,若得时机,当可拉拢。”
随即,他看向百里音尘,“首要之务,还是速速回京比较妥当。”
“此事非同寻常,一定要查个清楚,”郦新桐立即表态,“尘儿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百里音尘却未答应:“眼线都在,暂时不必劳累小姨姨父,何况就算有危险,也不会在帝都,起码得等我们出了城。”
“没错,”夜循谦赞同道,“百里赓既然下了旨,就不会朝令夕改,你只需查清原因,其他的暂且别动。我和你小姨先去城外接应,待你平安到达封地,再回京城,根据需要安排后续。”
百里音尘点点头。
片刻后,马蹄疾驰,尘土飞扬。
天边晚霞,日已衔山。
百里音尘离开江浔水溆,金暮黎回身看向江心陆地那片被葱郁树木完全遮掩的大宅:“要不要斩草除根,将他背后的势力一并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