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金暮黎连声道,“那以后这毒器方面,可就靠你了。”
夜梦天将信笺递到她面前:“落款是青羽。”
金暮黎目露惊讶。
她接过信,看了一遍。
“的确是他的笔迹和口吻,可……”金暮黎翻弄纸张正反面,总觉有点奇怪,“怎么……”
快捷方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最慢最老套的一种?
夜梦天见她疑惑中夹杂些许担忧,便安慰道:“只要人没事就好。”
金暮黎微微一愣,继而放松轻笑:“他能有什么事。”
小主,
十几万岁的神鸟,若在人界被擒拿,以后就不用混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人界虽暂时没人能奈何得了青羽,但和他们一样隐藏行踪收敛气息、低调混迹人界的其他界民呢?
比如,魔界。
她更未料到,此刻的青羽,已悔青了肠子。
他如何知晓,找到毒箭源头之时,就是自己中阴招被软禁之际。
不,这可不算软禁。
他低头看了看交叉绑缚在身上的黑光绳索,气得牙根痒。
杀千刀的墨擎御,居然是魔界中人。为了坑他,竟像个搅屎棍一样在暗中捣鬼。
等他挣脱这泛着黑光的缚神索,非把那王八蛋大卸八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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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郊,某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之地。
一位半人半兽的中年妇人,用长满毛发的右手胡乱抚摸两下微微隆起的肚皮:“这里,真能孕育出拥有神兽血脉的孩子?”
她抬眼看向面纱遮脸的白衣女子,像个油嘴滑舌的纨绔:“可别失败,生出和我一样的废品。”
“不会,”白衣女子的语气很肯定,“等再过几个月,你就能成为世上最强大婴儿的母亲。”
“别说那么好听,”妇人轻嗤,“我知道孩子一落地,你们就会杀了我。”
她笑得很是无所谓:“除非这次尝试失败,还用得着我。”
白衣女子硬梆梆道:“我说不会。”
“行吧,不会就不会,”中年妇人不与她多作口舌之争,打量两眼白衣女子的窈窕形体,“其实你完全可以亲自孕育。”
白衣女子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殿下不允。”
“那是她舍不得你,”中年妇人轻啧,“毕竟你我身份不同,作用不同,而孕育之人生下孩子后,是要被杀掉灭口、掩藏痕迹的。”
白衣女子皱眉,有点不耐烦:“我说过不会杀你。”
“杀也无所谓,”中年妇人一副没心没肺的德性,“答应殿下那天,我就已经做好这种准备。”
白衣女子蓦然抬眸,眼里写着疑惑。
中年妇人笑了笑:“长公主殿下为我报仇出气,还给我机会成为孕育神血兽子第一人,我满足得很。”
白衣女子看着她满是短毛的脖颈和脸庞,又想起被衣衫遮盖的、如同毛猴般的身体,冷硬如石的心肠竟微微软了软:“殿下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她不是,但保不住她手底下有人是,”妇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仍是那种缺心少肝的模样,“何况殿下是个干大事的人,本就不该留下隐患,给人来日抓她把柄的机会。”
白衣女子心中微动,竟对妇人有些刮目相看:“殿下并非没有思虑到这一点,但还是没打算要你的命。”
“那你可得劝劝她,”妇人眯着眼笑,“儿是娘身上的肉,留着半兽母亲,很容易发生变数,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看得通透,说得直白,“何况一旦条件具备,人就会滋长出野心。我若不死,很难说会不会利用孩子兴风作浪,夺权揽势。”
白衣女子定定看着她,良久,才轻叹一句:“难怪殿下选中你。”
“因为我活够了嘛,”中年妇人抓扯手背上的寸毛玩,“一个希望死后魂飞魄散、不要再有来世的人,对生,没有不舍,也没有眷恋。”
白衣女子沉默。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才能在被身体注入妖兽血时,一脸无所谓?
心灵要受多少伤,才会只求无来世?
既不想做人,也不想成为家猫野狗虎狼妖兽等各种牲畜动物。
只想灰飞烟灭,世上再无这个人。
“等报了殿下大恩,我就可以从容赴死,不再欠这世上一分,”妇人手中的动作停顿,抬起脸,目光似能穿透万年红尘,之后,表情忽然一变,又是无赖少年般的嬉皮笑脸,“只要让我死得舒服点,别跟喝毒药、捅刀子似的太痛苦就行。”
白衣女子轻叹一声,转身离开昏暗幽深、法阵重重的墓底:“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胎。”
半人半兽的身体,孕育着注入神兽血的胎儿。
胎儿已经成形,待他顺利诞生,母体便没了用。
如妇人所说,隐患不能留。
长公主殿下智慧超群,如今青羽和雪麒都被成功拖在流风国南部,只要能让他们不北上,几个月后,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平静无波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激动。
因为那即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