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妖兽森林那边没有线索,弋菱歌的遭遇又是偶然的,且尚未查出四人身份,就没必要空伤脑了。
分吃掉文家之后,曹家和夜月阁一样忙着收并,没有一点异动。
大家都是聪明人,即便都有独霸赤墨城的想法,暂时也不会付诸于行动,反倒在表面更加和气,就跟虽然分了家、却依然情深义重的亲兄弟似的。
为了与自己的冰块脸协调相配,夜月阁的外交工作金暮黎基本不参与,一直由弋菱歌负责。
受伤之后,他停止了一切活动,不出去,也不见任何人,消息一度被封锁。
但后来还是被曹家知道了。
毕竟那天的动静有点大。
即便曹家不识夜月阁阁主独有的烟花求救信号,但副阁主火速离城赶往南郊的事却瞒不住,加上弋菱歌闭门不出,便多少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但依然不敢妄动。
因为那冷面煞星副阁主经常巡视各大商铺阁楼。
冷气直散的冰脸,煞气直冒的血鞭,谁看谁怵。
人都是欺软怕硬,不好惹的主,能不对上就不对上,能绕着走就绕着走。
原本在三大巨头面前,城主都没啥存在感,如今只剩两个,便更无人吃饱撑得招惹他们,尤其是狠角色金暮黎。
对这个晦发女子,别说普通百姓,即便是曹家,忌惮的也不是正牌阁主弋菱歌,而是这臭名昭着的凶神恶煞。
能把江湖女子收编成铁面队,本身就不是一件令人小觑的事。
武者不是只要能说会道就能收服的文人,没有实力,不能打得人心服口服,谁都不会听谁的,更别说受其约束。
曹家能把持赤墨城半壁江山,自然不是昏庸之辈,金暮黎虽然成功对外隐瞒武功实力,他们却能通过铁面女子们窥见一斑~~能被金暮黎收编,肯受她的管束调动,她的武功必定高过她们。
如此,只要派人注意观察那些铁面女子就行。
别的时候不说有没有机会观察仔细,但联手对付文家那晚,铁面女子们的实力却真是展露无疑。
除了出手时的冷酷与狠辣,便是附在各种兵器上的不同颜色的灵气,受令专门干这事儿的探子看得很清楚,她们的灵气最低是浓橙,最高是淡绿。
那么推理下来,金暮黎要么是中阶绿灵士,要么是高阶绿灵士,甚至有可能是青灵士。
而从她三年来经过无数场厮杀,却从无败绩、更未被人弄死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青灵士,否则早就没了命。
赤墨城两霸皆不动,日子便过得风平浪静,天天被百里宸粘来跳去的金暮黎则在某天夜里,坐在了双枝庭。
“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她淡淡开口。
弋菱歌点点头,随后轻叹:“暮黎,不是我故意隐瞒不告诉你,而是答应过白小渊为他保密,嗯,其实……”
他顿了顿,“其实白小渊也是假名。”
金暮黎面无一丝波动。
“想来也是瞒不过你,”弋菱歌笑了笑,“之所以要保密,皆因他师父的身份实在有些~~”
他微微歪头,斟酌片刻,才用了一个词,“敏感。”
是他师父的身份敏感,还是他的身份敏感?
金暮黎如此想着,却没深问。
上次他说会给她一个解释,如今依然不肯全部透露,这只能说明,要么,弋菱歌对她并没有那么信任;要么,他是为她好,不想她牵涉太多,对她不利。
无论哪种,她都不会再问下去。
从弋菱歌对白小渊的态度来看,要么他俩在她出现之前就已认识,或者有某个共同认识的人,需要白小渊当纽带,两边传信;要么就是他身份特殊,背景滔天,让弋菱歌刚刚认识就忌惮。
而她身在夜月阁的三年里,并未听过有人提起白小渊,也不见任何记录。
如果早就相识,甚至来过夜月阁,就不可能使用不同的化名,更不可能前次用真名,这次用化名。
而且年龄也有些对不上。
三年前白小渊才多大?
不可能独自来赤墨城给人当信使。
推论加上她的直觉,以及连日来的观察,她基本断定是后者:白小渊的身份不简单。
不简单且又不能说,必是与朝堂有关。
毕竟除了江湖就是朝堂,也没啥更复杂的了。
如此,弋菱歌的好意她便领受了。
因为她的确不想与朝廷里的人有任何瓜葛。
江湖人再如何反目成仇,也不过是打打杀杀,要么你捅我一刀,要么我给你一剑,了事。
朝廷却不一样,太复杂,水太深。
哪里一个不慎,上吊自刎都是轻的,做成人彘,或者关押在某个地方日夜折磨,让人生不如死,才是真可怕。
文人歹毒起来,比武者还狠。
且折磨人的招式,花样百出。
毕竟这是以武为尊的世界,管理国家时,文人即便不可或缺,平日也少不得被武将们奚落,心里哪能没有半点怨愤?
有气找谁出?
自然是落到自己手里的人。
“暮黎,”弋菱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金暮黎对他语气里的温柔犹若未闻,站起身道,“不早了,你休息吧。”
“暮黎~~”弋菱歌欲开新话题留她多说一会儿,百里宸却出现在院门口。
“阿黎!”他笑眯眯叫道,“四处找不到你,以为你去哪儿了,原来在这里。”
弋菱歌倾脖子扶额。
金暮黎虽已知道这小子的身份不简单,却仍然不给他好声色:“滚!”
“好滴!”百里宸屁颠颠跑进来,“阿黎,我滚过来啦!”
弋菱歌换个手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