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陈蒨之死
565年四月初二,陈顼被陈蒨任命为司空。
回国才两年,陈顼就在南陈崭露头角,并且权势熏天。陈顼的党羽鲍僧睿倚仗着他的权势,开始横行霸道,这引起了徐陵的不满。徐陵现任御史中丞,弹劾不法官员,是他的职责。
徐陵收集好鲍僧睿的罪证后,很严肃地穿着正装去见陈蒨,报告了鲍僧睿的种种罪行。当时,陈顼就在陈蒨身旁站着,听到徐陵的举报后,额头上大汗直流。徐陵也不给他面子,吩咐殿中御史把陈顼领下殿,说是有要事单独报告皇帝陈蒨。
徐陵能说啥?无非就是陈顼威胁到陈蒨的皇权,劝陈蒨要提防之类的话。陈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免去陈顼担任的侍中、中书监的官职。朝廷中对徐陵肃然起敬,纷纷称赞徐陵不仅仅是文学家,而且是不畏权贵的正直大臣。
表面上看这是陈顼和徐陵的矛盾,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陈蒨和陈顼之间的明争暗斗。陈顼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默默接受了皇帝对自己的职务安排,此后他吸取了教训,低调了许多,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
陈蒨始终没有放弃收复南梁故土的希望,对此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让湘州刺史华皎修建战船,准备进攻巴蜀;二是让吴明彻领军进攻西梁萧岿。
吴明彻被周迪打败后,陈蒨没有惩罚他,而是让他去镇守了自己老家吴兴郡,毕竟是自己人嘛,即便你打王琳、打任忠、打贺若敦、打周迪都失败了,那也无所谓,因为你是自己人。你侯安都再牛,不是自己人,也得拿下。从吴明彻和侯安都不同的遭遇可见,跟领导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忠心,你是否听话直接决定了你今后的前途。
吴明彻屡战屡败没关系,对陈蒨是忠心耿耿,所以,这次陈蒨又想到了他,让他去集结兵力对付西梁。
华皎当初拒绝侯景的命令,对陈蒨等人加以保护,算是陈蒨的知音和救命恩人,贺若敦撤军后,陈蒨就封华皎为湘州刺史。华皎从地位低微的小吏起家,善于经营产业,湘川一带地方有多种土特产,所得都送入朝廷,粮食竹木,运送非常多;至于油蜜脯菜之类,没有不经营办理的。陈蒨看华皎这么能干,就专门让华皎建造大型舰船金翅等二百余艘,以及许多水战用的器具,企图以此攻入巴蜀。
华皎也没白忙活,他在衡州地区征讨山贼的时候,把淳于量给接送到了建康,为南陈输送了一个人才。淳于量虽然早归顺了陈霸先,但一直在地方上表示观望,王琳、余孝倾、周迪等人搞事的时候一直想拉拢他,他一直表示和中央站在一起,就是从来也不行动。直到周迪败亡后,淳于量这才死了割据的心,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只有到建康去报道。
566年三月初三,陈顼升任为尚书令,也就是宰相级别,负责协助陈蒨处理南陈一切军政大事,当然,具体的事物还是由尚书仆射到仲举、孔奂来具体处理,这二人是陈蒨的死忠粉。经过一年的韬光养晦,陈顼的权势更大了,而这时候陈蒨却生病了。
四月以来,陈蒨的病越来越重,眼看就不行了,于是,到仲举、孔奂、陈顼、袁枢、刘师知、韩子高等重臣,进宫为皇帝服侍汤药,顺便也是来接受遗诏的。到仲举,出自官宦世家,在南梁末年担任长城县令,这时候陈蒨就和到仲举结交了。陈蒨称帝后,到仲举一直负责人事工作,性格直爽率真,大大咧咧。袁枢时任吏部尚书,是吴郡豪强袁君正的儿子,富二代,长得帅,爱读书,擅长典章制度。刘师知,时任中书舍人,父祖辈分别在南齐、南梁做官,博览群书,擅长礼乐文化,陈霸先死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丧服,都是刘师知议定的,蔡景历对他也佩服不已。
对了,号称孔明在世的蔡景历去哪儿了,怎么不在皇帝身边服侍?
蔡景历的能力确实不亚于诸葛亮,可他的自我要求和对家人的管束,比诸葛亮就差远了。早在558年,陈霸先还活着的时候,蔡景历因小舅子刘淹受贿而牵连,被御史中丞沈炯弹劾,被降为中书侍郎。眼看蔡景历在迎立陈蒨、害死陈昌、除掉侯安都等事件上站队成功回到了权力中枢,结果,蔡景历又受到大舅哥刘洽的牵连,再次被免职,赋闲在家。刘洽是刘淹的哥哥,是蔡景历妻子的哥哥,依仗蔡景历的权势非礼良家妇女,对平头百姓敲诈勒索。
太子陈伯宗,就跟北齐的高殷、高百年一样,年纪小而且性格懦弱,在强势的皇叔面前,不堪一击,这也是陈蒨所担忧的事情。正如陈霸先的儿子陈昌不是陈蒨的对手一样,陈伯宗也不是陈顼的对手,所以,陈蒨想通了,他也效法高洋、高演,干脆直接把皇位传给弟弟陈顼算了,自己动手,免得儿子受辱。当然,自己主动、被动,儿子都得受辱,可陈蒨依然想打感情牌。
陈蒨拉着陈顼的手说:“兄弟,我儿子太小,没能力继位,我打算效仿太伯,把位置让给你。”陈顼当然不会答应了,即便心中乐得开花,他也得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于是陈顼开始痛哭流涕,长跪不起。陈蒨也没管陈顼的伪装,扭头对到仲举、孔奂说:“现在三方鼎立对峙,天下的事情繁重,需要有个年纪较大的君主。近的,朕准备效法晋成帝;远的,遵照殷朝的法则,把皇位传给弟弟,你们要按朕的意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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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奂流着泪回答说:“陛下因为饮食不当所以身体欠安,不用很久就能康复。皇太子正在盛年,威德一天比一天高。安成王(陈顼)贵为陛下的弟弟,足以承担周公旦那样的责任。陛下如果有废立的想法,我们虽然愚笨,实在不敢听到这样的诏命。”到仲举、刘师知等人也开始哭,也表示誓死效忠陈伯宗。
人就是这样,有执念。明明知道儿子陈伯宗不是陈顼对手,但听了大臣都表示支持,陈蒨又开始幻想借助大臣的力量一定可以压制陈顼,这就是难以割舍的执念。于是,陈蒨很满意,他说:“古代的君子遗风,在你们身上都表现出来了,这样朕也就放心了。”由此来看,陈蒨内心是真不愿意把位置让给弟弟的,自家的东西为何不留给儿子呢?陈蒨任命孔奂为太子詹事。
“子高,你过来,朕有话对你说。”陈蒨屏退了众人,单独留下了韩子高。韩子高因为征讨留异、陈宝应有功,已经官居右卫将军,镇守领军府,这也就是禁军将领之一,是专门负责保卫京城安全的。
韩子高拉着陈蒨的手,泣不成声。“子高呀,不哭了,你好样的,世人皆知有兰陵王高长恭帅气勇猛盖天下,却不知我大陈韩子高俊美和胆气都不在高长恭之下,而且我韩子高出身草莽却有如此成就,比那依靠父祖的高长恭强多了。”说到此处,陈蒨忍着剧痛,咳嗽了两声。
“陛下!”韩子高心如刀绞。
“子高呀,如果你是女儿身,朕一定立你为皇后,你知道么?”陈蒨深情地望着韩子高。后世有野史说韩子高是唯一的男皇后,当然,这只是野史,为的只是凸显陈蒨和韩子高之间的感情。
“臣知道,陛下。”
“朕走了以后,你一定要低调行事,或许可以保全自己,切记切记。”陈蒨忍不住流下泪来,他也不知道即将等待韩子高的是怎样的命运,自己儿子陈伯宗都顾不了,更何况韩子高?按照陈蒨的政治智慧,他早已料到了陈伯宗和韩子高的结局,可惜,他身为陈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和情人都保护不了,他闭眼睛那一刻才体会到,原来这世间有这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有这么多人是注定要错过的。
“可惜了,朕不能看着华皎、吴明彻收复巴蜀和荆州了。”这是陈蒨死前最后一句话。
“陛下!”随着韩子高一声痛哭,陈蒨永远闭上了眼睛。爱情终将是徒劳的。
四月二十七日,陈蒨去世,时年四十五岁,沈妙容、陈伯宗、韩子高、到仲举等人哭得稀里哗啦,只有陈顼及其党羽只哭不流泪。形势一目了然,陈顼断然不会放过陈伯宗。同一天,十四岁的陈伯宗继承皇位,大赦天下,章要儿被尊为太皇太后,沈妙容被尊为皇太后。陈蒨谥号为“文”,后世称为陈文帝。
陈蒨无疑是南朝中数一数二的皇帝,他只比陈霸先小十几岁,他和陈霸先虽是叔侄,实际上是创业伙伴,用自己的勤政开创了“天嘉之治”,而且,南陈的最终统一就是在陈蒨手中完成的。
五月十四日,陈伯宗封安成王陈顼为骠骑大将军、司徒、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基本上所有大事都归了陈顼,不是陈伯宗傻,主动要抬高陈顼的位置,而是他不得已,你封不封,陈顼都有了这个实力。二十一日,小皇帝任命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度为司空,吏部尚书袁枢为左仆射,吴兴太守沈钦为右仆射,御史中丞徐陵为吏部尚书,吴明彻被召回建康担任领军将军。
陈伯宗想起了被免职在家的蔡景历,于是诏令他为镇东将军、鄱阳王陈伯山的谘议参军,兼太府卿。扶植自己的弟弟陈伯山,又拉拢前朝旧臣蔡景历,这也算是将来制衡陈顼的一个好帮手。不仅如此,陈伯宗还给韩子高加封了一个散骑常侍的官位,以表示拉拢;给华皎晋级号称安南将军,改封为重安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当然,这些操作都得到了孔奂和到仲举的支持。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一换,人事变动就很多。徐陵认为朝廷上人浮于事,于是公开建议皇帝:“梁元帝继承了侯景叛乱后的残破局面,王太尉(王僧辩)接受了荆州被攻破后的灾难衰败,所以造成官职制度的极其混乱复杂。永定年间,我朝刚建立不久,白银难得,授予官职的文书却容易求取,暂时用官阶代替赏赐的钱币绢帛。以至路上的员外、常侍一个挨一个,街坊间的谘议、参军多到无数,难道朝延的典章制度本该这样吗!现在朝延的衣冠服饰、典章制度,一天天完善起来,怎能还可以根据以往这种章法违反常理和民望!”
陈伯宗表示有道理,他也希望精简机构,裁汰冗员,以此树立自己的权威,就吩咐徐陵去进行人事改革。按理说,这时候正是陈顼代表既得利益集团收拾徐陵的时候,不过陈顼认为徐陵是一心为公,而且又是响遍大江南北的大才子,要干大事就要容得下这样的人。况且,陈顼夺权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准备,所以,陈顼和徐陵之间开始了默契的合作,二人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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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湛禅位
打完洛阳之战后,北周襄州一把手出现空缺,宇文邕和宇文护都看重了宇文直。宇文直排行老六,是宇文邕的同母弟,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看到宇文护在北周一手遮天,也就投靠了他。宇文直就成了最合适人选,让宇文邕、宇文护都满意,565年正月十七日,宇文直被任命为襄州总管,统领荆州、安州、江陵等总管府,可谓真的封疆大吏。老六宇文直镇守襄州,老七宇文招接替老五宇文宪镇守益州,这也算是宇文邕下的一盘大棋。
正好,宇文直出镇襄州的时候,杨坚路过襄阳,宇文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值得结交的人,于是派庞晃去结交杨坚。杨坚不是被宇文护弄到随州去当刺史了么?来襄阳干嘛?这一年杨坚的母亲吕苦桃去世了,杨坚必须回家奔丧,宇文护这种大孝子当然没有理由阻止杨坚回长安,于是就顺坡下驴把他调回长安。
跟宇文直一起去襄州任职的属官中,有一个叫庞晃,这是个官二代,很小就因为父祖辈的功劳侍奉在宇文泰左右,他和杨坚也有过几面之缘。
二人一见如故,庞晃对杨坚说:“你相貌非常,名在图录之上。你当上皇帝的那一天,请别忘了我哦。”杨坚笑着说:“此话不能乱讲哦。”两人说笑的时候,有只公鸡在庭院里鸣叫,杨坚让庞晃射它,说:“射中了有赏,如果我真能如你说的那样富贵,那上天就会让你射中。”果然,庞晃射中了公鸡,杨坚击掌大笑说:“看来这是天意,你能感应天意而射中。”杨坚因此赐庞晃两个奴婢,与庞晃感情很好。
庞晃射鸡这种事情,有两种解释:一方面是杨坚称帝后史官的牵强附会,寻找当皇帝的合法性;另一方面是杨坚自我实现的预言,积极心理暗示。
还记得北周和突厥联姻的事情么?几年前,杨荐、王庆出使突厥,阿史那俟斤答应了嫁女儿给宇文邕,因为周齐两次大战,这事儿也就耽搁了。现在休战了,联姻的事情也提上日程。565年二月初,宇文邕派出宇文纯、宇文贵、窦毅、杨荐、王庆等人,准备好皇后专用的侍卫、礼服等等,以及随从一百二十人,到突厥迎接可汗的女儿。窦毅是窦炽的侄儿。
正当北周使团在路上跋山涉水的时候,北齐却玩儿起了新花样,皇帝高湛居然要禅位给太子高纬了!这是什么操作呢?
还得从才子兼流氓祖珽说起。祖珽看和士开如此得宠,他心中也不满,我好歹是出身名门,好歹一大才子,怎么能被你这戏子和士开比下去?不行,咱得拿出真本事来讨好皇帝。于是,祖珽找到和士开:“开哥,皇帝对我们的宠幸,无与伦比,可如果皇帝一旦驾崩,我们用什么来保住财富和权力?”
“对呀,哎呀,我只顾现在的快乐,却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祖哥,你看怎么弄?”和士开确实没那个脑子想这么长远的问题。祖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文襄、文宣、孝昭三位皇帝的太子都没成功继位,为什么?”“为啥?”和士开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就被年长的叔叔夺取了皇位,如今陛下最担心的也是太子年幼,如果自己一旦驾崩,太子的皇位不保。所以,应当劝皇上早早禅位给太子,决定君臣之分,早早帮太子巩固帝位,皇上则可以高枕无忧。这样一来,皇帝和太子都会感激你,这是保住富贵的长久之策。开哥你私下劝陛下,我呢,再通过外面的正规渠道劝陛下,一定能行得通的。”
和士开一听,哎呀,爽!没想到还能这么办!祖珽呀祖珽,你不愧是个人才。祖珽真的是个人精,不仅聪明,而且还懂人情世故,自己的主意却让和士开去告诉皇帝,这样一来,和士开、高湛、高纬都感谢他。
和士开就在和高湛蹦迪的时候,把禅位的事情提了一提,还仔细传达了祖珽的意思,高湛觉得这个主意有意思,他拍案而起:“祖珽真是个人才,朕一直在想怎么避免太子重蹈高殷、高百年的覆辙,没想到祖珽的办法一下子就破解了。只是,不知道大臣们会怎么想?”
按照高澄、高洋、高演去世的年龄来看,高湛的寿命估计也不长,他死后,高纬的皇位很难避免被抢走的命运,因为娄昭君的六个儿子中,老大高澄、老二高洋、老六高演、老八高淯英年早逝,除了老九高湛,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十二博陵王高济。高济可是高湛的同母弟弟,他亲眼见证了哥哥们一个个怎么登上的帝位,自己又年富力强,早就惦记上高湛的皇位了。
和士开把高湛的担心转述给了祖珽,祖珽乐了:“没事,只要陛下答应,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当时,天上出现了彗星,太史宋景业奏报说:“彗星出现,以为着除旧布新,应当有更换皇位的事情发生。”当然,这个宋景业早就被祖珽给买通了。祖珽趁机上书:“陛下,您虽然贵为天子,但还不是极贵,如果传位皇太子顺应天道,那才是最尊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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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反对!陛下年富力强,正是引领万民的大好时机,怎么能背弃国家和子民,安享晚年?”说话的是崔劼。崔劼出自清河崔氏,北魏末年重臣崔光的儿子,他以清正廉明而享誉官场。当时,权贵们都因为巴结和士开,而把亲戚朋友安插在京城做官,对此,崔劼嗤之以鼻,他就不拍和士开的马屁,任凭他把两个儿子安排到偏远地方任职。
崔劼弟弟就表示反对,问他为啥不给自家捞好处,为啥不去巴结和士开。崔劼大义凛然说了一番话:“我自从做官以来,在朝廷上,只要有一句话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利而说的,我就会感到十分羞耻。如果我现在为儿子们去求情谋利,跟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求情,是完全一样的,我怎么能这样做呢?”
崔劼德行虽高,显然政治智慧不足,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他并不知道高湛禅位的深层次意义。看到崔劼表示反对,和士开很不满意,老子想搞你很久了,你居然主动跳出来?和士开讽刺道:“崔大人,这是陛下的家事,与你何干?”“和士开,皇帝无家事,家事就是国事······”二人开始争论起来。
这时候,高湛并没说话,他知道,这事儿有人反对是正常的。
“陛下,献文帝为啥要早早把皇位传给孝文帝?你想呀,自古以来总有外戚干政,如果皇帝把皇位主动传给太子,那辅政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太上皇,怎么也轮不到皇太后,这样一来,大权依然掌握在您的手中,又可以避免主少国疑,又可以避免外戚干政,一石三鸟。”祖珽走近后,在高湛耳边低声说。
这种阴谋不能公开说,只能让皇帝一人知道,对外只能宣称天意。高,实在是高!高湛一下子对祖珽刮目相看。于是高湛清了清嗓子,很无奈地对群臣说:“既然是天意,谁敢逆天而行?朕决定禅位给太子,此事不再讨论。”皇帝都决定了,崔劼也不再多言。
四月二十四日,晋阳。段韶奉高湛之命,捧着皇帝的玉玺和绶带,前往东宫宣旨,把皇位传位给太子高纬。高纬继位,大赦全国,改年号为天统;又下诏封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至于辅政的人选,当然只有高湛一人了,王公大臣有军国大事都向太上皇高湛禀报。高湛还派黄门侍郎冯子琮、尚书左丞胡长粲等姻亲辅佐高纬,帮他处理奏章文书工作。
祖珽也得偿所愿,被授职秘书监、仪同三司,大受宠信,高湛、高纬都喜欢他。至于和士开,他本来是高湛最宠信的人,有了祖珽的支持后,他们的盟友关系更牢固,二人也是相安无事。
五月,被打服的突厥遣使来北齐朝贡,前文说过,这里不再提。突厥来访,这个功劳自然要算在小皇帝高纬头上,也算是高纬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功劳,尽管这时候高纬才九岁。
这时候北周的迎亲使团也走到了突厥。而这正是突厥和北齐恢复友好关系的时候,库头对俟斤说:“哥,咱们不能答应周人的求亲要求。”“为何呀?兄弟。”俟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