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酒宴上,高演问舍人裴泽:“现在百官对朕的施政有什么议论?”裴泽说:“陛下耳聪目明,处事极为公道,这方面可以比得上远古的圣君;但有识之士都说您太纠结于细节,作为一个帝王的气度,不够弘大。”高演笑了:“确实象你说的那样。朕刚登基,老担心不够周到妥贴,所以才造成这种状况。这种过细处事的作风怎么可以久行呢?朕会酌情改变的,但恐怕将来大家又会嫌朕处事疏漏了。”说罢,裴泽哈哈大笑起来。
裴泽出身河东裴氏,高演越发信任他,任命他为太子高百年的老师,太子舍人。
散骑常侍厍狄显安正在给高演斟酒,高演拉着他对群臣说:“库狄显安是朕姑母的儿子;今天以家人的礼节相待,免去君臣之间的那一套恭敬之礼,你可以说说我不足的地方。”厍狄显安就是开国功臣厍狄干的儿子,厍狄干生前娶了高欢的妹妹,所以高演才这样说。
既然老大都发话了,厍狄显安也就不遮掩了:“陛下老说虚妄不实的话。”
“为什么呢?”高演问。
“陛下过去看到文宣帝(高洋)用马鞭子打人,常常说这是不对的。现在自己也用马鞭子打人,这不是说假话吗?”
高演听后惭愧不已,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又让他进一步直言。库狄显安说:“陛下太琐细,身为天子,却更象一个具体办事的官吏。”
“嗯嗯,对,微臣也是这个意思。”裴泽也说。
高演看了看裴泽,接着说:“朕也很知道这一点。然而国家缺乏法制已经很久了,朕要整顿它,希望达到可以无为而治的地步。”
“嗯嗯,厍狄常侍说的对;陛下的回答也在理。来,诸位,我提议大家喝一杯,为我们大齐君臣和谐!”王曦举起酒杯。
“为了君臣和谐!”大家也都举杯相碰。
高演想让王曦当侍中,王曦苦苦恳辞不答应。王士良低声劝王曦不要和皇帝疏远起来。王曦解释说:“我自少年以来,看到的位居显要的人多了,得意没有多久,最后都倒台了。我这个人性子很疏懒,举止缓慢,受不了繁重的俗务,皇上的私恩,凭什么去确保长盛不衰呢?万一疏忽大意,想求个退路都没有地方!不是我不爱做权要之官,不过是把进退出处的利害想得烂熟而已。”
听了王曦这番话,包括高演在内,所有人都肃然起敬,感叹王曦的智慧与谨慎。“希望大家都像王先生学习,不求升官发财,但求忠心为国。来,我们敬王先生一杯!”高演端起了杯子。
“忠心为国,干!”群臣一饮而尽。
经过这次宴会,高演礼贤下士、从谏如流的形象就传开了,朝臣纷纷建言献策,尽心为国。
“不好了,陛下,太后病情又加重了!”一个太监前来禀告。
“我母亲怎么了?”高演十分惶恐。
“太后今日犯心绞痛。”
高演也顾不得和大家道别,直接冲出了门外。
魏收看着高演匆忙的背影,恭敬地说:“陛下真是至孝至纯之人呀!”其他人也跟着称赞。
娄昭君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自从高演称帝后,她就病倒了。高演急得连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形容憔悴,睡觉也不敢脱衣服,这段时间,他每天有空就守在母亲身边。娄昭君的病稍微加重,高演就睡在门外,食物饮水汤药,都亲手侍侯。
来到娄昭君的寝宫,听到母亲疼痛难忍的呻吟声,高演流泪了,在帷帐前用指甲掐自己手掌,直到手掌破了流出血,染红了袖子。李祖娥正出帷帐给娄昭君拿水,看后大惊失色:“陛下,你这是干什么?”高演抽泣:“我希望可以替母亲减轻疼痛!”娄昭君听后感动不已,把他叫过去,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6.三管齐下
十一月十五日,慕容俨从前线回来报告北周、南陈激烈的湘州之战,建议趁此机会偷袭北周,高演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段韶、斛律金、贺拔仁都纷纷建言献策,无非就是打和不打两种,没什么新奇。这时候卢叔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折子,不紧不慢说:“陛下,微臣等这天很久了,因此准备了平西策献给陛下。”
卢叔虎出自范阳卢氏,多年前跟随堂侄卢柔一起追随贺拔胜,贺拔胜从南梁回西魏时,卢柔选择了宇文泰,而卢叔虎选择了高欢。卢叔虎办事能力一般,一直没什么戏份,但他擅长的是兵法理论建设,这些年来一直在憋大招,这不,最终憋出了一个《平西策》。
“平西策?快快拿来!”
高演拿过《平西策》,眉飞色舞地看起来。卢叔虎在一旁缓缓说:
“齐强周弱,齐富周贫,双方实力相差很大。然而长期以来两国干戈不息,我国不能把周吞并,这都是不善于发挥我国强大富庶的优势的过失。以轻骑兵在原野上游动交战,胜负难以预料,这是胡人骑兵的办法,并不是取胜的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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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应该在平阳建立一个军事重镇,与对方的蒲州、勋州相对抗,开挖深沟,高筑壁垒,储运军粮,屯积兵甲。如果对方闭关自守不出来交战,我方就可以逐渐吞食他们的河东地区,使他们的地盘日益缩小。如果对方要出兵交战,那没有十万以上兵马,是不够成为我们的敌手的。
“敌军所需要的粮食,只能全部从关中地区运来。而我军戍守的士兵一年更换一次,粮食是很丰饶的。对方来挑战,我方可以不理睬;对方如果退却,我方可以乘机掩袭。从长安以西,人口稀少,城池相隔很远,敌兵来往,实在很艰难,这样长期和我军相持下去,农业肯定要荒废,超不过三年,敌军一定溃败。”
段韶等人也听得如痴如醉,佩服不已,什么是战略家,卢叔虎就是战略家。
卢叔虎的分析是客观准确,北周虽然有蜀地,看似地盘大,但当时的天下,最富饶的地方仍然是北齐的河北河南之地;卢叔虎建议在平阳筑城以对抗韦孝宽的玉壁城,那就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持久战和攻坚战。
一旁的斛律光深以为然,赞叹道:“卢公之策,战略高度非常人所及,晚辈佩服!这必将是我辈今后对外用兵的指导方针呀!”
高演爱不释手,说道:“这平西策是长久之计,要慢慢推进。依朕看,要先和周人交好,暗中筑城;还要对南陈进行震慑,必须派一名得力干将;另外,要对胡人出兵,扫除障碍。”
必须要西、北、南三管齐下,卢叔虎的平西策才能稳妥实行。出兵胡人嘛,高家都有皇帝亲征的传统,这个自然是高演来办。出使北周,高演想到了听话的赵彦深。“众爱卿,谁适合坐镇南境,对付陈国人?”高演问道。
“陛下,只有王琳最合适,他不仅号召力大,而且对陈国有深仇大恨。”慕容俨说。
“好!就王琳了!”
王琳被侯瑱击败后,来到合肥投靠北齐。高演下令,让王琳在合肥召集旧部,时刻准备对陈国用兵。王琳高兴呀,终于可以卷土重来了,他在合肥热火朝天搞起来。
于是,高演派赵彦深出使玉壁,通过韦孝宽和北周讲和(上一章已经讲过),麻痹对手。高演亲自带兵去进攻库莫奚,让段韶、斛律光等人分兵穷追猛打,直到缴获牛羊七万头,获胜归来。
又听说北周和突厥联姻,高演又急忙派人去出使突厥,送上重礼,前文已说过,此处不提。
561年正月十三,王琳报告说自己的侄女婿、陈国的合州刺史裴景徽受自己的感召,要举城归附大齐!高演于是派卢潜带兵,和王琳一起去策应裴景徽。
卢潜是自己人,听话而且又有能力,高澄、高洋都曾重用他,高演派卢潜和王琳一起出兵,就是为了让卢潜去监视王琳。为了安全起见,卢潜对裴景徽的投降迟迟不肯行动,表示要再观察观察,王琳一再催促也没用。
这次是卢潜多虑了,裴景徽是真心归降的。时间越长,裴景徽暴露的风险越大,于是也不等卢潜考虑,自己带着家儿老小放弃地盘就投奔北齐了。
高演任命王琳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让他镇守寿阳,一同镇守的还有卢潜。二人因为裴景徽事件开始不和,这是后话。
北齐君臣一片其乐融融的局面背后,也潜存着危机,这个危机来自于定时炸弹高湛。高演知道立太子事件让高湛不爽,所以在想办法制约掌握兵权的高湛。
7.天道轮回
高演平时在晋阳大本营,而高湛在邺城办公,高湛周边已经聚集了高元海、祖珽、高孝瑜、李德林、毕义云、高乾和等一批能人,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高湛有多狂?高演任命领军厍狄伏连为幽州刺史,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为领军,以此来分散高湛的兵权。可高湛竟然留下厍狄伏连,不让他到幽州去上任,又不让斛律羡去执行领军的职务,公然和高演唱反调。
厍狄伏连和厍狄干一家没关系,之前跟过尔朱荣,也是老革命了,为人贪财暴虐,这种人正好可以对付高湛,可高湛比他还横。高演很生气,准备采取实际行动,却被另一件事打断了。
邺城有一个小道消息传来,说是邺城有天子气!
原来,高湛打算变被动为主动,找到天文学家宋景业,让他搞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宋景业经过夜观星象,对外发布消息说:“邺城有天子气!”
高湛又让宋景业暗示高归彦,这个天子气来自废帝高殷。高归彦当初就是出卖高殷、帮助高演夺权成功上位的,他才是最怕高殷复辟的人。于是,高归彦向高演建议,杀掉高殷永除后患。
这样,高演就把注意力从高湛转移到了高殷身上。
“可是,朕答应了母亲,要保护济南王的人身安全!”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济南王复辟成功,他会保证您和太子的安全么?”高归彦添油加醋,害怕高演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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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去邺城把济南王给朕召晋阳来。”高演还是动了杀心。
邺城的高湛正在开party呢,和士开跳胡舞,祖珽在弹琵琶,好不快活。听说高归彦来邺城,指名要高殷,高湛慌了,他找来智囊高元海询问计策。
高元海说:“皇太后健康长寿,皇上孝顺友爱,殿下不必有什么异样的考虑。”
老子让你想办法,你却给老子打马虎眼?高湛听了不高兴,说:“这难道就是我信任你,对你推诚相待的结果吗?”
“殿下,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此事非同小可,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高元海要求回到办公室,用一晚上仔细考虑此事,可高湛把高元海留在后堂,让高孝瑜看着他,要求他想到办法后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高元海到天亮还没有入睡,只是绕着床缓缓踱步,根本睡不着。比他还急的高湛已经等不及,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你想到办法没有?”
高元海被吓一跳,缓缓说:“我早就想出了三条计策,只是恐怕殿下不采纳,所以迟迟没说。”
“快说,等不及了!”
“一,殿下带几个随从到晋阳去,先去拜见太后,求她哀怜;然后请皇上削去你的兵权,一直到死也不再干预朝政,这样必定能使殿下安如泰山,这是上策。二,上表申述因自己威权太盛,恐怕遭到众人的毁谤,请求任命自己为青、齐二州刺史,沉默安静地住在那儿,这样做必定不会招来议论,这是中策……”
高湛听得直摇头,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下策呢?”
高元海说:“我说出来怕遭到灭族的灾祸。”
“你不说,本王现在就砍了你!”高湛再三逼问。
高元海跪倒在地:“济南王是先帝的嫡子,而皇上假托太后的命令夺了他的帝位,群臣敢怒不敢言。现在殿下不妨把文武大臣召集起来,把皇上征召济南王去晋阳的敕令拿出来让他们看,把斛律羡抓起来,把高归彦斩首,尊立济南王为帝,号令天下,以顺讨逆,这是万世一时的机会。”
“哈哈,好,等了这么久,本王就是等着你的下策!”高湛非常高兴。祖珽赶紧拍马屁:“殿下骨骼惊奇不是常人,我昨晚梦到殿下乘龙飞天,看来殿下是要当皇帝了。”
“哈哈,好,真是那样,本王一定让你大富大贵。”
可造反毕竟是大事,高湛开始犹豫起来,高孝瑜建议找人占卜,高湛于是找来术士郑道谦占卜吉凶,郑道谦说:“举事是不利的,安安静静什么也不做才是大吉。”
“什么也不做?”高湛有些奇怪,于是又找来术士潘子密。通过占卜,潘子密压低声音说:“皇帝很快会驾崩,殿下会成为天下之主,所以殿下什么也不用做!”
“还有这种好事?”高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他抓来,放在内庭,以验证他的预言。高湛找来了占卜权威宋景业,得到的结果一样:“不用举兵,把济南王送到晋阳,自然会有大喜事临头。”
和士开抚掌大笑:“殿下,微臣早说过你就是天帝!”有了术士的预言,又听了和士开话,高湛欣喜若狂,回道:“本王若是天帝,你就是世神。”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老天爷都这样说了,还犹豫什么?第二天早上,高湛带着高归彦来到济南王府,找来高殷,安慰他:“侄儿,你六叔叫你去晋阳,有要事要跟你说,快去吧。”
高殷一脸茫然,看到高湛脸上的恶意,他汗流浃背,转头对李祖娥哭:“母亲,我不去!”高湛哪管你这个,冲上去强行把高殷拖走,交给身边的骑兵。
“九叔,你放开殷儿!”李祖娥前来阻拦。
李祖娥的手划过高湛的手背,高湛只觉得一阵酥软划过心头,然后是一阵体香充斥着他的鼻腔,上头,太上头了!高湛朝着李祖娥的秀发用力吸一口,露出变态的笑容:“嫂子,你真美!可惜我哥死的早!”
高湛早就对李祖娥垂涎三尺了,之前高洋活着,他不敢造次;现在高殷又被废,李祖娥在宫中地位一落千丈,高湛这才付诸实践。
“放肆!”
只听“啪”一声,李祖娥一巴掌打在高湛脸上。高湛用手摸自己被打的脸,很陶醉的样子。一旁的高归彦看不下去了,“咳咳”两声打断了高湛的意淫。高湛这才意犹未尽地走了,带着高殷走了。
李祖娥知道高殷有去无回,哭成了泪人,随后她又去告诉了太后娄昭君。
高湛又安排了几百名骑兵作为高殷的护卫,办完交接手续后,高归彦就带着高殷朝着晋阳走去。
九月初三,高演派高归彦给高殷送去了毒酒,高殷刚开始不肯喝,高归彦于是扼住他的喉咙,将他卡死。高殷死的时候年仅16岁。
“怎么样?”高归彦刚回来,高演就凑上来问。
高归彦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高殷已经上路了。
“孩子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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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归彦转述:“叔叔,我这么听话,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怕报应么?”
听了高殷的哭诉,高演不禁后退几步,自言自语道:“报应呀,报应!”高演一脸苍白,他是真后悔,高殷毕竟是亲侄子呀。
“陛下,后悔也没用了,咱们去打猎吧,散散心。”高归彦劝导说。
高演一行来到树林中,当天艳阳高照,天气很好。“陛下,你看这艳阳天,多好。”赵彦深指着天空。高演杀了高殷忧心忡忡,心不在焉,抬头看向太阳,只觉阳光刺眼,天旋地转,在一片朦胧中,他竟然看到高洋、杨愔、燕子献等人骑着马向他走来。
杨愔对高洋说:“陛下,就是常山王杀了太子!”高洋很生气,朝着高演方向吼道:“老六,你为什么杀我儿子,我不是说过,你可以当皇帝,但不能杀我儿子么!”“陛下,杀了他,为太子报仇!”燕子献说。
“拿命来!”高洋拿着宝剑,驾着马朝高演冲过来。
只听高演大叫一声,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鲜血直流。高归彦等人赶紧下马过来查看情况,高演顾不上疼痛,问:“你们看见了么?”
“看见什么?”
“先帝和杨愔等人,他们要杀我报仇,你们看见了?”
赵彦深哭着说:“没有呀陛下,我只看到刚才一只兔子窜出来,您的马受惊了,把您掀翻在地!”
高演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
娄昭君在一旁哭哭啼啼,不听呼唤:“我苦命的儿呀,你怎么伤的这么重!”高演看到母亲如此伤心,他连忙要起身行礼,但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儿臣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这时候娄昭君想起了李祖娥的话,就问高殷在哪里。高演沉默起来,不敢回答。
“你听不见么?我的孙子在哪儿?”娄昭君开始逼问。
高演支支吾吾,顾左右言他。
娄昭君勃然大怒:“高殷被你杀了吧?你不听我的话,死了也是活该!”娄昭君怒不可遏,头也不回走了。母亲这一走,高演泪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没几天,高演精神恍惚,病情更加严重了,他经常自言自语说:“报应,果然是报应!”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高演没救了。一方面,娄昭君已经不支持他,他的太子高百年继位无望;另一方面,高湛雄心勃勃,一直在暗中伺机而动,高百年根本不是高湛的对手。高演很清醒认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高百年和高殷一样,在这个权力斗争残酷的北齐是无法立足的。
于是高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主动让位给高湛。
8.高湛继位
十一月初二,高演派堂弟高睿下诏,召唤高湛来继承皇位。
下午,高演来到弥留之际,徐之才把脉完后摇着头走出了皇帝寝宫。看着一旁痛哭流涕的皇后元氏、儿子高百年,高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这都是报应”。“皇上,你走了,我们母子该怎么办?”元氏问。
“我现在自顾不暇,你们好自为之吧,但愿九弟不会杀了我儿,”高演说的是大实话,他用尽力气说了最后一句,“遗憾的是,我不能给太后送终了。”
高演去了,年仅27岁。客观的说,高演是各兄弟皇帝中最纯情的一个,一生只有元氏一个女人;也是娄昭君儿子里最孝顺的一个,娄昭君也偏爱他,可惜高演终究抵不过权力的诱惑,杀了高殷致使自己失去了娄昭君的支持。高湛的死纯属意外,和鬼神没有关系,如果他活的长一点,会不会和高洋、高湛一样变态?会不会让北齐重振雄风?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消息传开后,颜之推评论道:高演的天性是极孝的,但做事不知忌讳,以致才有这样的下场,这实在是因为不学经典的结果。
高睿还在前往邺城的路上,高演就死了。于是,高睿派黄门侍郎王松年快马加鞭去邺城,宣读高演的遗命。
“六哥死了?”高湛内心这样问自己,他不敢相信。高湛为了证实这一消息,他派和士开去晋阳查看情况,看到高演的灵柩后,和士开这才放心了。和士开回来后气喘吁吁地说:“陛下,先帝确实已经驾崩了!”祖珽也跟着拍马屁:“恭喜陛下!”
这时候,高睿也到了,转交了高演写的亲笔信。高湛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想不到真的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于是展开信件读起来:“高百年没有罪过,你要好好安顿,不要学六哥。”高湛没时间去想高百年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皇位,和士开、祖珽二人甚至都称呼高湛为“皇上”,提前开始庆祝了。
高元海比较理智,进言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掌管晋阳的局势,以防不测!”
“对对对,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毕义云补充说。
高湛立刻动身,让高元海、毕义云留守邺城,让高孝瑜为先锋,提前到晋阳宫中,把宫中侍卫全部换成自己人,高湛这才大摇大摆进入晋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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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高演都传位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高归彦、斛律金、段韶、阳休之、魏收等人,直接就转投高湛了,在晋阳早就安排好了豪华宴席和高级住宅,迎接高湛一行人。有娄昭君的同意,又有勋贵的捧场,高湛的皇帝职位众望所归。
十一月十一日,高湛在晋阳南宫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换年号为太宁。高湛给高演上的谥号为“孝昭”,高演也就是北齐孝昭帝。
加官进爵不在话下,高湛以平秦王高归彦为太傅,以赵郡王高睿为尚书令,以尉粲(尉景儿子)为太保,以段韶为大司马,以娄睿(尉昭儿子、娄昭君侄子)为司空,以平阳王高淹为太宰,以彭城王高浟为太师、录尚书事,以博陵王高济为太尉,以任城王高湝为尚书左仆射,以斛律光为右仆射,封高百年为乐陵郡王。
王士良、高元海、高孝瑜都有任命,至于高演的心腹王曦,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