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厅堂内厅里发生的事情,在景页提出要离开的时候,郭老很识趣的没有过多挽留,于是四人便很快回到了客栈里。
随后回到客栈里的四人在换掉自己身上被半路突兀出现的雨水打湿的衣服后,围坐在了景页房间中的桌子旁,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杯热茶,以用来驱散随雨水一起到达的寒意。
景页端起了茶杯,先是轻轻吹拂了一下茶水表面的浮沫,接着缓缓咽下了一小口杯中略显滚烫的液体。
热流顺着他的喉咙快速的在食道中划过了一条线,所带来的舒适感此刻在他的体内具象化成了温暖,让他一直紧绷神经多少得到了些放松。
但这种感觉并不能维持太久,很快,四周的寒意又一次涌了过来,迫使景页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当前的局势。
“你怎么样了?”
一旁的王芸有些关切地询问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
景页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表现的非常放松。
白炼这时有些疑惑地看着景页问道:
“怎么了这是?接生孩子的也不是你啊,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啊?”
他跟约翰神父都没有见到那婴儿的模样,本来在景页抱着孩子的时候,两人是想凑过去一起看看的,但景页考虑到白炼的性格,怕出现意外,便在抱的时候刻意背过了身子,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景页听到白炼的话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声解释道:
“我本以为潮州城如果要重新与鲛人建立起联系最起码还需要接近百年的时间,最起码得等到一个类似于黑巫教的契机,再过上几十年,才有可能变回之前潮州城的样子,但现在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这个过程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短,或许二三十年便会如此了。”
白炼有些愣愣地看着景页,半晌后才说道:
“我不明白。”
景页看向他,与他对视着,眼中满是意义不明的神色,同样过了半晌后才平静着说道:
“我也不明白,白炼,那孩子长着一副鲛人的脸,明明我们从洞窟里出来之后,潮州城有关于鲛人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这是你我都亲眼见到的,可现在就在你的眼前,一个鲛人长相的孩子出生了,而他的父母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你觉得这合理吗?这符合逻辑么?”
白炼在听到景页说那婴儿有着一副鲛人长相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握拳了,但还好没有进一步过激的行为。
“……我们到底在面对着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切事情背后有着某些事物存在,可我却没办法去形容那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像是被沉在水里的木头。
白炼的脑袋缓缓垂了下去,目光锁定在了面前的茶杯里那些沉沉浮浮的茶叶,他很清楚这绝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势力能办到的,即便是传说里的仙人也做不到。
换句话说,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因为这整件事就如同一段莫名其妙且毫无感情的流程,它就是会如此,它就是会发生,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也因此在自己看来,这些事情的背后不存在一个固定的实体在推动这一切……但自己偏偏就是能感觉到肯定有什么存在着。
你始终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可一旦从合理性的角度去出发的话却又会否定这种可能性。
它几乎就是矛盾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