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时明时灭的绿色光芒落在众人的脸上,将他们紧张且不可置信的表情衬托得像个怪异的玉石雕塑一般,而他们对面的第五祭司却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刺耳尖锐的笑声如同金属片在互相摩擦,回荡在整个地下之中。
就好像是为了迎合她的笑声一样,在那光芒照不到的黑暗里,除了回荡的笑声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悉悉索索的窜动着,发出一阵摩擦土石的声音,让人觉得莫名恐惧。
但这些都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和警觉,白炼甚至面色狰狞地用枪指着对方怒吼道:“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敢这样做!”
这一回即便是景页都没有再拦着白炼,因为他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而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是因为这个第五祭司刚刚所说的话。
“在我还没有成为第五祭司的时候,我也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盲目痴愚,我研究药材,行医救人,我觉得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病痛会从世间消失的,可渐渐的我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有些人明明被我治好了,可为什么好像还是有哪里生病了?”
“我就想啊想,想啊想,我更加努力的钻研药材,我开始疯狂的查找他们的身上的问题,可是我一无所获。”
说到这,第五祭司用肥大的双手死死扣住了自己的脑袋,血红的双眼透过指缝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回忆起了当初那找不到答案的痛苦。
“我不明白我错在哪!我明明治好了他们,为什么他们会这么丑陋?那个孩子,我救了他!可他却指责我一直在偷偷害他们!说我在拿他们试药!那孩子好丑,好奇怪,上一秒在眼里明明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下一秒变成了滴着口水,歪斜着嘴巴的怨毒怪物?”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的话也逐渐语无伦次起来。
“因为他们病了!这是蘑菇告诉我的!教主来了之后,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开始能跟蘑菇说话了!它告诉我,那些人都病了,人病了,就和药材还有家畜没区别了,人没病的时候才是珍贵的,得病的人如果不能医治好,那就是可以做药材的!”
“于是我救了大家!我给他们治好了!他们还是人的时候,是生病的,是牛,是猪,是羊,是药材!于是我拿他们做药膳救了好多人!用人治人,瞧瞧,多棒的想法!他们进入了生命力更加旺盛的层级,可以活得更久!”
“没错!就是这样!原本丑陋恶心自私的他们在面对我的治疗之前都会展现出美好的一面,就像那对夫妇一样,可以为了对方牺牲自己,多美好啊哈哈哈,我再用药膳把他们定格住,这样他们就能一直保持健康,还能一直在一起……”
虽然她所说的疯狂内容众人没办法完全听懂怎么回事,但仅凭她对于那对夫妇的描述,便已经能猜到个大概,估计柳家兄妹的父母就是这么被变成树人的,也正因为如此,白炼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然而面对白炼滔天的杀意,第五祭司却仍然保持着双手扣住头的姿势,身体在不断颤抖着,嘴里咕哝着:
“教主呢?哦对,他在等着,他告诉我的,他说你们是祭品,你们是病患,我得治好你们,是这么说的,对吧?”
说到这她头一转,冲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脚边冒出的一株蘑菇问道,仿佛在跟它交流。
不知是不是她手上的力气太大,她将手放下时已经是满手鲜血,接着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景页几人念叨着:
“药……药……药……我知道他们是药,可是教主说了他们是祭品……这样啊,没错,如果做出药了,祭品可以再找,但是药没了就不行了,对啊……”
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疯狂的用双手在身上的麻衣中寻找着,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快出来,快出来,出来抓药了……”
景页见状,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连忙冲着旁边的几人大喊道:“动手!”
可他刚喊完,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时候,整个地下突然开始震动了起来,头顶的广场所散发的绿光也开始以一种极为短促的节奏不断闪烁着,震落的碎石不断的砸在众人周围,情况逐渐变得危急起来。
“那是什么!”
约翰神父这时惊呼,用手指着第五祭司的头顶,仿佛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但是景页抬头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只能下意识地感觉到在那处黑暗之中似乎有种巨大的东西在动,这震动也应该是这样引发的。
“你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景页有些焦急的问约翰神父,但是约翰神父却诧异的看着景页反问道:
“景先生,您看不见那怪物吗?那绿色的肉块,上帝哪,上面还长满了眼睛和嘴巴,就在那个异教徒的头顶呀!它正在慢慢的往下垂,还在往她身上滴着黄绿色的粘液呢!”
约翰神父越说越恐惧,手已经不自觉地在胸口画着十字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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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页闻言再次抬头看着第五祭司的头顶,可除了黑暗仍然什么都没看见,他不死心的看向一旁的王芸与白炼,想问问他们能不能看见,可还没开口,仅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只见白炼脸色煞白,他的表情宛如见到了世间最为离奇的恐怖之物,分外骇人,而王芸也在呆滞的看着上面,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一幕让景页心里都凉了,为什么只有自己看不见?难不成自己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咬着牙,强行压下心中涌上来的恐惧,大吼一声。
“先出去,地下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