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吃点药就好…”
“我给你倒水…”
不过,男人已经忍不住在痰盂上吐了。
“呕…哇啊…”
借着油灯的光线,红发女子看清痰盂的颜色后,大惊失色!
“血,是血!亲爱的,你吐血了!”
“住口,你这蠢婆娘,不要吓到孩子…哇…”
这就是下城区很常见的日常。
卖命归来的父亲,哄了哄卖火柴回家的女儿。
再搂着卖身回家的妻子,讨论着卖国求荣的将军…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楼下的破门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吉姆眉头一皱?!
谁?
自己都搬到暗巷街了,应该没什么认识才对!
不好,是债主!
“克莱尔,不要开门!”
嘎吱~
很遗憾,已经晚了。
“爸爸,快下来,是来找你的,是个穿着盔甲的人!”
该死!
肯定是催债的打手!
不然就是在『移动城·铁蜈』当逃兵的事暴露了,军部的人来算账了!
唉,那不谙世事的女儿,怎么就这样傻乎乎地打开了门?
都怪自己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吉姆挣扎着起来了。
“噔噔噔~!”
抓着扶手下楼的时候,他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就滚了下去。
好不容易来到破败的客厅,吉姆一脸的愕然。
确实有一个穿盔甲的人站着没错,但她是位有着亚麻色马尾的美女。
而自家那破烂的木桌子上坐着的,是一位被小小女仆伺候着的…
…粉毛少女,还是少年来着?
。。。
“嘻嘻,你家女儿很可爱嘛。”扯了扯克莱尔Q弹的脸蛋,巫云一脸的坏笑。
“那个…尊贵的巫云少爷,请问您找我这么一个锅炉工,想干什么?”
得知来访者是个男性后,吉姆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僵硬。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女儿在去教会的途中,被纨绔子弟看上了!
她才八岁啊!禽兽啊!
不过,少爷身旁的双马尾女仆过得也很好的样子,要是把克莱尔也送出去的话,给有他当个贴身女仆的话…
“嗯,是这样的,我晚饭打算吃甘蓝炒肉来着,但是你把那家的摊位的甘蓝买光了…”
小主,
吉姆听了,莫名松了口气:
“不,不好意思,都怪我太馋了,少爷,东西都在墙角里,你要多少随便拿好了。”
“很好,可儿,去那边拿五颗。”
“好咧~”在墙边蹲下,小女仆毫不客气地挑选起成色最好的甘蓝。
“啊这……”苦笑了一下,吉姆心里多少有点肉疼。
不过,下一秒他就眼前一亮。
因为粉毛少年在油腻的桌面上,慢慢排下了五枚亮晶晶的金龙:
“喏,我也不白拿你的甘蓝,一颗一金龙,没问题吧。”
“这,这也太多了…”
但妻子抢先一步把钱都扫到了手中:“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你整袋子拿走都没问题!”
“乔琳 ,你这…唉。”
吉姆眉头一皱,总觉得这钱不会那么好拿。
但是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多久没吃到肉了,妻子毫不犹豫就把钱拿走了,也情有可原。
沉默良久,粉毛少年再次开口了:
“哦对了,看制服,你是锅炉工对吧?”
“啊,对对对…”
来了!
贵族们总是把他们的真实目的,拐弯抹角地藏在不起眼的话后面。
吉姆屏住了呼吸。
“哐当!”
少年凭空拿出了一个又一个木制花盘,里面没有土,而是填充着一种金色的凝胶,上面种满了各种奇异的植物。
这一幕,让吉姆下巴都差点没惊掉。
竟,竟然是空间装备?!
他听说这是只有那些大贵族们拥有的东西,这位少年到底是…
思索间,小小的饭桌,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
“作为锅炉工,你一定识字对吧?”
“对,对…”
仔细端详,这些木制花盘上浮雕着各种不同的字样,诸如『叶2片』『花蕊1根』等等。
“实不相瞒,其实我还是一位见习药剂师,看到你的混沌辐射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所以想帮你治治。”
吉姆一听,苦涩的笑了。
找人试药啊。
难怪出手那么阔绰。
不过,看着那看似在抱胸休息,实际上手掌虚拢在剑柄的马尾少女,吉姆就知道自己压根没得选。
“乔琳,去烧水…”
“亲,亲爱的…这。”
才发现钱如此烫手的红发女子,一脸愧疚地去了灶台。
……
十几分钟后。
在少年锐利的眼光下,吉姆颤颤巍巍地摘下每个花盘上标注的材料,丢进了装满开水的茶壶里。
待到茶色变成金色泛绿,少年微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清香扑鼻的茶汤,仿佛死神的诱惑,让吉姆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安地从袖子里掏出五枚金龙放回桌上,红发女子在丈夫身旁耳语道:
“吉姆,要不…算了吧…”
但灰发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五枚金龙,这可是我半年的工资,现在这情况,你叫我怎么拒绝…”
本来,自己就买不起炼金术公会那昂贵的药剂。
这满桌子的奇珍异草,还有杯中这扑鼻的药香,一看就很贵,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
…拼了!
“呼呼呼~!”
在妻女担忧的目光中,吉姆只是草草地吹了几口,就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咕噜噜~哈,嗝儿。”
打了个嗝儿,吉姆只觉得,茶汤入口,沁人心肺,不光浑身舒服,还挺好喝的。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眼前这位少爷?
不过,粉毛少年只是双手抱胸,冷漠地看着他。
气氛不对。
怎,怎么了?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上涌。
“这,额,呃……”
各个器官开始绞痛,吉姆浑身颤抖,再也维持不住坐姿,像虾米一样弓在了桌子上。
更可怕的是,随着他握紧拳头,全身的血管不自然地浮起,从青色逐渐变得淤紫,连眼球都布满了紫色的血丝。
“噶,噶,呼吸,我呼吸不了…”
他张大嘴巴,喘着大气,双腿打摆子,但没多久,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亲爱的,亲爱的,你没事吧?!”噗通一声跪下,红发女子跪行到巫云面前,急得连胸前的衣服,被裙子带得酥胸半露都没察觉,
“这位少爷,这位少爷…钱,钱我们不要了…,请饶过我的丈夫,把那东西收回去吧…”
但她还没摸到巫云,就被浑身盔甲的佣兵小姐擒住,根本无法挣脱。
而那无动于衷的粉发少爷,依旧冷漠地看着砰砰砰不断捶打桌子挣扎着的中年人,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
…笼子中,一只不断挣扎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