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明白。”
姜荷绮垂首应了,可却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板子落下的声音。
皇后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自顾自的说着:
“过些日子,宫里就要举办年前的宴会了,到时候会有许多青年才俊随着家中长辈出席。本宫想着就让你来操办,到时候也好向各家夫人介绍介绍,你年纪也不小了,亲事也该有个着落。”
姜荷绮皱紧了眉头,推脱道:
“母后,儿臣暂时还不想这些。”
“荒唐!儿大当娶,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你现在不想什么时候再想?”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况且,你本宫所处的嫡长公主,你不嫁人,叫你下头的弟弟妹妹们又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
恰好此时,门外的声音停了,有小宫女在门口脆生生的回道:
“娘娘,江掌事晕过去了!”
皇后瞥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姜荷绮,淡声道:
“好了,带着你的人回宫好好调教调教吧!你亲事的事情,你不想上心也就罢了,母后自然会为你做主!”
姜荷绮拗不过皇后,心里又记挂着江姝静,只得低眉顺眼,应声告退下去。
“快!你先回去,叫宋莲过来!”
一出了凤仪宫的大门,姜荷绮便顶替了菱角的位置扶着江姝静,吩咐她先一步往芙蓉宫赶。
晕厥不醒的江姝静被抬回了芙蓉宫,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面色也渐渐灰白了起来,只剩下右脸上那蒲扇般的巴掌印,渗着血丝。
“这一天天的,不是主子受伤,就是奴婢遭罪!殿下,我看您这地方也别叫芙蓉宫了,干脆改名阎王殿得了!”
宋莲拎着药箱一跨进门来便嫌弃的用手在鼻下扇了扇,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你快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姜荷绮并不计较宋莲的口出狂言,只是着急的握着江姝静的手,满目担忧。
宋莲虽然抱怨,手下的动作却很快,扒了扒江姝静的眼皮和嘴,手搭上她的手腕,片刻面色就沉了下来,低声道:
“这是......真下了死手啊!”
“那......”
姜荷绮还没从宋莲的口中听过这样的论断,不由得慌了起来,面色也煞白了下来,和躺着的江姝静不相上下。
“殿下放心,若是换了旁人或许就说没办法了,但我宋莲不一样。殿下若是信我,信这位姑娘,那我就下猛药灌下去,是生是死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宋莲收了手,掏出纸笔来飞快的写着,连头也没抬,举到了姜荷绮眼下:
“殿下,信我吗?”
姜荷绮粗粗扫了一遍,果然都是些虎狼之药,她的目光落在江姝静纤细的几乎能折断的腰肢上,深吸一口气快步往外走:
“我亲自去开库房!”
宋莲扯了扯嘴角,一边从药箱里往外掏治疗伤口的药,一边嘀嘀咕咕小声道:
“看来殿下很看重你啊,你可不能辜负殿下的信任啊!”
一碗热腾腾的,几乎烫口的药汁灌下去,姜荷绮紧张的盯着床上人的面色,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几分。
原本在给江姝静上药的宋莲似有所感的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浑身绷紧的样子,忍不住埋怨道:
“殿下你自己身上还有伤呢!这里有我看着,殿下先回去等消息吧!”
姜荷绮摇了摇头,立在原地不肯走: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我等着就好。”
宋莲叹了一口气,有心再劝,却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她。
“就算要守着我,殿下也该坐下啊!”
忽然,一道极虚弱的声音响起,姜荷绮和宋莲闻声望去,只见江姝静眼皮缓缓掀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
“你醒了,可感觉好些了?”
宋莲打断了姜荷绮的话,代替她把话问了出口。
江姝静扯着苍白的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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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疼,但还好......”
随即目光落在宋莲身上,疑惑的问道:
“这位姑娘是?我好像不曾在芙蓉宫内见过。”
“我叫宋莲,是宋清文的孙女!哦,宋清文就是昨天大半夜来给殿下看诊的那个老头!”
宋莲的声音脆生生的: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爷爷是陛下的人,我是殿下的人!”
江姝静被宋莲一连串劈里啪啦的话砸得有些晕,拿询问的目光看向姜荷绮。
姜荷绮点了点头,示意她所言为真。
等到宋莲离开后,一直沉默着的江姝静终于试探的开口道。
“殿下,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对你?还有陛下......”
见姜荷绮面上闪过难堪之色,江姝静连忙道:
“殿下若是不想说也无妨,只要告诉我,殿下对陛下和娘娘究竟抱有何种态度。”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迟早你也会看出来的。”
姜荷绮寻了凳子坐在江姝静的床榻边,双手紧紧的捏在一处,目光和语调一样悲凉。
“其实,我并不是皇后亲生女儿,只是顶了她当年生下来的死胎名分,我的生母另有其人。”
原来,姜荷绮的母亲是皇帝年轻时下江南强抢回宫的,连个名分都没有的藏在御书房几个月,荒唐度日。
直到她的母亲拼死生下了她,怀胎生女的辛苦和被欺压折辱的痛苦彻底抽走了母亲的精神和美貌,让皇帝厌弃。
同行的皇后自觉受到了屈辱,将所有的怒火和不甘都撒在了她母亲身上,奉了皇命不得不将她养在膝下,却在一朝之间弄走了她的母亲,至今音讯全无。
“这些,都是皇帝有意透露给我的。因为他还要用我替他掌管皇家暗卫替他行事,却又让我与皇后离心,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皇后亲生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