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斯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安:“真实的故事比我们知道的复杂得多。”
布洛克斯沉默地注视着远方那被染血的战场,心中似乎明白了更多。他低声问道:“那他的父亲是谁?”
卡拉斯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渐渐被血与火吞没的天空,终于吐露了答案:“马洛恩……那是这头白鹿的名字。”
顿时,顿达的烟斗从嘴边滑落,差点坠地。他脸色苍白,双手微颤,似乎在与突如其来的真相抗争。布罗克斯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涌现出震惊与钦佩。他的目光凝视着那具被撕裂的巨兽遗骸,心中被一种悲壮而熟悉的情感所充盈。父亲为保护儿子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份深沉的父爱,任何兽人都能理解并为之动容。
“我……辜负了他……”马尔富里昂哽咽着,目光中透出无尽的悔恨。他踉跄着站起身,眼中泛起泪光,勉强维持着镇定。“克拉斯,”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痛楚与懊悔,“虽然我从你那儿得知了伊瑟拉是我师父的母亲,但关于马洛恩的真相,我其实早有耳闻。修行时,肯纳里告诉我,他身负白鹿的血脉……”夜精灵握紧拳头,双眸中闪烁着复仇的烈焰,“看到阿基蒙德如此对待我的父辈,我心中的唯一愿望就是撕碎这恶魔,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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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安慰与无奈。“不要过分自责,年轻人。你已经做到别人难以想象的壮举,你让阿基蒙德不得不从战场撤离,这绝非易事……”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依旧混乱的战场,神情中带有一丝阴郁与思索,“至少,这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马尔富里昂颤抖的身体随着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内心的悲伤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可我们终究在失败,是不是?”他的声音低沉而悲凉,像是从深渊中传来。
克拉斯的眉头紧锁,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是的,恐怕如此。即便我们耗尽一切力量,恶魔依旧强大无比。我曾经充满信心,以为自己的选择能改变一切……可惜,”他愤恨地咒骂着,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悔意,“我竟然敢颠覆时间的轨迹,以为能改变命运,结果却只是一场接一场的惨败。”
“我不明白……”马尔富里昂低声道,试图理解这段深藏的痛楚。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如果龙族不尽快现身,我们将会覆灭——被燃烧军团击溃,或者更糟,被那古老而黑暗的邪恶吞噬。这邪恶比萨格拉斯更加深不可测,它们隐藏在阴影中,操纵着最可怕的力量。你也感受过它们的存在,对吧?”克拉斯的双眼骤然变得空洞,透着一种绝望的恐惧。“它们想要的,是彻底的毁灭,是我们所珍视的一切……”
马尔富里昂正想再问,克拉斯却突然弯下腰,双手紧贴大地,脸色骤变。众人惊恐地发现,法师的四肢开始逐渐石化,坚硬如岩。
“埃雷达尔的诅咒!”马尔富里昂惊叫道,意识到自己也感受到了这股邪恶魔法的侵袭。他的手指逐渐僵硬,仿佛被锁在冰冷的石质牢笼中。“布罗克斯!去找罗宁……”
兽人同样面色惨白,肌肉抽搐,显然他也未能幸免。尽管阿基蒙德受了重创,但在最后时刻,他仍施下了这一致命咒术。众人都明白,这一击的真正目标是克拉斯及其战友们——燃烧军团清楚地知道,消灭他们就能将最后一道防线击溃。杰罗德也在诅咒的笼罩下跌倒,面色灰败。
当死亡的恐惧逐渐侵蚀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熟悉的女性声音,似春风般抚慰着灵魂。
“不要害怕,”那声音柔和地说道,仿佛一抹晨光照亮了黑暗的绝望,“平静地呼吸……”
随着这声音的回荡,克拉斯、马尔富里昂、布罗克斯和杰罗德缓缓地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风声从远处传来,天空逐渐被庞大的阴影笼罩。
“她来了!”克拉斯激动地仰望天空,双手高举,声音中带着久违的狂喜,“他们都来了!”
只见天空中盘旋着无数巨龙,红色、绿色和青铜色的龙群依次现身,呼啸着降临战场。它们的领袖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展翼飞在最前方,身躯庞大无比,宛如天幕般遮蔽了大地,带来希望与力量。
这场面如一场天地间的风暴,巨龙们从天而降,展开雷霆般的袭击,恶魔们毫无预警地陷入了恐慌和混乱。
“杰罗德!”克拉斯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指挥官闻声转身,看见魔法师眼中燃烧的战意。“吹响战斗的号角!让所有人都听到,让每个战士明白:今日,我们要在这命运的轮盘上逆转乾坤,或赢得辉煌,或战死沙场!”
杰罗德心领神会,一把抓住一匹夜行者,迅速跃上背脊,向战场另一端疾驰而去。在他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刹那,天空中的巨龙们已全力以赴。
火红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炙热的火焰,烈焰如洪流般冲击而下,瞬间吞没了数百名恶魔,残骸与惨叫在火光中化作一片末日般的景象。青铜龙翱翔在恶魔的阵列之上,时间的力量掠过它们巨大的双翼,触及之处的恶魔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散,阵脚不稳。而那些留在地面继续奋战的恶魔却仍在被困于混乱和恐惧之中,阿基蒙德的指挥体系开始崩溃。
突然,一只青铜龙惨遭恶魔的利爪袭击,发出痛苦的悲鸣,重重摔落在地,巨大的身躯扭曲成无法辨认的形状。然而,龙族的牺牲并未白费,它们的神秘力量已使恶魔军团陷入深深的恐慌。绿龙则在空中飞舞,眼中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将梦境的魔咒施加在敌人头上。法师们在梦境的折磨中逐渐疯狂,恶魔战士们目光呆滞,转而向自己的同类举起了武器。纳斯雷兹姆们犹如嗜血的狼群,毫不犹豫地加入这场同类之间的杀戮。
在这场混乱中,阿莱克斯塔萨展开她那覆盖天际的翅膀,降落在克拉斯和他的队伍身边。巨大的龙王降临如同末世的审判,她的目光扫过战场的混沌,充满威严与悲悯。伊瑟拉紧随其后,但她飞行的轨迹却突然停滞,翡翠般的眼睛中映出一道熟悉而心碎的身影——那具无力的白鹿尸体,正是马洛恩。
龙女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深切哀痛的哭声。她义无反顾地俯冲而下,翅膀卷起尘土与恶魔的残骸,将挡在前方的敌人撕成碎片。她的爪子利如刀刃,挥舞间鲜血飞溅,而那些试图反抗的恶魔如同脆弱的玩偶般被扫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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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场在她愤怒的余威中稍稍平静下来时,伊瑟拉轻轻降落,低下头,将龙首贴在马洛恩冰冷的头颅上。她的身躯轻颤,似在为这位曾经的伟大神灵哀悼。
“我们迟到了……”阿莱克斯塔萨走近她,声音低沉,却满含歉疚,“我们以为自己能及时赶到,可终究未能赶在这最黑暗的一刻之前。”
克拉斯轻轻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但肯纳里亚还活着,伊瑟拉必须知道这一点。”
阿莱克斯塔萨的眼神微微闪动,传递着安抚和力量。片刻后,伊瑟拉抬起了头,眼中涌动着希望与决心。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双翼,朝着昏迷的森林之主飞去。巨龙们让开了道路,她优雅地降落在肯纳里亚身旁,柔和的爪子轻轻托起这位森林之王的身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宁静,仿佛时光在这一刻静止,战士们屏住呼吸,凝视着这奇迹般的一幕。
“他们将深陷无尽的噩梦,”伊泽拉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无可动摇的决心,“如果他们还有心脏,它们会在痛苦中撕裂……我会让他们面对自身最黑暗的恶魔,直至死亡彻底吞噬他们的思想。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让他们重返尘世,去实现那深藏于灵魂中的渴望……”
她话语未完,克拉斯却勇敢地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迫切的请求与理智的冷静。
“沉睡之主,让烈焰之族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是应当的,但请不要忘记,卡利姆多的命运——那个马洛恩和肯纳里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仍悬于一线!萨格拉斯正在寻找突破凡人世界的通道……而古神们则在暗中牵引,企图借此逃离他们的牢笼!”
“我们对此心知肚明,”一道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响起,阿莱克斯塔萨介入,打断了伊泽拉愤怒中闪烁不定的情绪。“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战斗必须继续,并且必须推进到辛阿什里——那邪恶之源。”克拉斯凝视着她们,声音铿锵有力。“为此,我们需要龙族与凡人齐心协力,因为那里将是我们与命运的最终对决。”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阿莱克斯塔萨沉稳的目光审视着克拉斯,毫不退让。尽管伊泽拉内心挣扎,渴望反驳,但她最终默默低头,接受了事实。
“让恶魔的末日降临,但先让我们掌控局面。”
克拉斯的目光透过战火,望向远方,辛阿什里那隐匿在黑暗中的巨门逐渐显露出邪恶的光芒。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的预感愈发清晰。“时间无多,如果我的预感属实……”
与此同时,萨格拉斯在虚空中感知到了阿基蒙德的恐惧,那微弱但真实的恐惧让堕落泰坦略显不安。阿基蒙德,一直以来最忠心耿耿的副官,此刻正因失败而忐忑。萨格拉斯的愤怒如火焰在心中燃烧,但他并未动怒,因为一切已然不可阻挡——传送门几乎已完成。
“最终,这些都无关紧要,”萨格拉斯自言自语,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最重要的是,我即将踏入卡利姆多。而在那一刻,无论多少巨龙、凡人或神只,谁也无法拯救艾泽拉斯……”
深渊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震颤,那是被囚禁已久的古神们发出的狞笑。他们的胜利近在咫尺。令人讽刺的是,那个被他们最憎恶、被视为仇敌的堕落泰坦,如今竟然成为了他们逃脱枷锁的钥匙。曾经,囚禁他们需要众泰坦之力,而当他们归来时,摧毁一位傲慢的神灵不过是举手之劳。
传送门在邪能的充盈下越发耀眼,时间在向毁灭倒数。那些愚昧的凡人,依旧天真地幻想着能阻止它的完全开启。然而,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小生物们,即将面对一场他们未曾预见的灾难。
“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力量吧,”萨格拉斯冷笑着低语,眼中燃烧着熊熊野火,“让他们见证自己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