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爵靠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像极了毫无生气的瓷娃娃一般的小女人。
那小小的躯体,却承载着如山岳一般沉重的压力。她是怎么扛起来还能笑的那么洒脱坚强的?
若不是她躺在这里,有时候他也觉得她强大的根本不会受伤不会疲惫。
霍爵漆黑的眸中划过点点复杂和心疼。更多的却是怜爱。
他想,在两人的关系中,他似乎摸索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不需要太重要。只占据她内心的一角就好,而这个角落叫——港湾。
家的港湾,是她累了,伤了,烦了,倦了,可以短暂的停靠,休息,然后整装继续出发的地方。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拥有的爱人,她的心中装着使命和责任,装着盛世中华。能留下一小片给自己的私心,已经是他的荣幸。他很开心,能够在她这里占据一席之地。
花弄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人,良久才道“你们的结婚申请已经通过。”
霍爵倏地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花弄影知道他等这个结果很久了。对上他漆静,内里却不平静的黑眸,他也做不出逗弄人的事来。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次撤侨任务前,她已经向军委提交了结婚申请。”
霍爵接过文件,打开,军部红头文件,绝密印戳。让他眉头下意识的拧了一下。
花弄影一看就知道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叹气“你可以和孟渡灵领证。但不一定能和军部上将M首长领证。所以,这份文件是M首长的结婚申请。以后你的资料也会列入绝密档案中。非军委及七大军区司令,其他人无权阅览。”
霍爵盯着文件上M上将三个字沉默良久,干哑的嗓音仿佛砂纸粗粝打磨的金属摩擦声,嘶哑难听,却难掩他心中的不平静“谢谢。”
花弄影拍拍他的肩膀“谢什么,一家人。”
霍爵眼神微动“一家人?”
“不是么?你可是入赘我们昆仑了。你自己说的,该不会想反悔吧?军婚可不好离。现在后悔可晚了。”
霍爵薄唇翘了翘,心中暗道,军婚不好离?那最好!
“既然是一家人,那找你帮忙没问题吧?”
花弄影想也没想的点头“自己人,客气什么。有什么要帮忙的,不用客气。”
“哦,那霍氏重整架构的事以及日常事务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准备设计婚戒,选礼服,拍婚纱照,准备婚礼,度蜜月,时间紧任务重,没空管公司。”
花弄影张了张嘴。顿时有种一脚踩深坑里拔不出来的惊悚“我现在撤回刚才的话来得及吗?”
“一分钟已过,无法撤回。”霍爵戏谑弯唇。
花弄影被他的无耻惊呆了“V信还两分钟呢!”
“我又不是V信。”霍爵嗤笑。随手将自己的印章丢给了花弄影“都是一家人,自家公司,你多操心点儿怎么了?”
花弄影看着手里被强行抛入的印章,只觉得烫手,他还有个花家集团,虽然没现在的霍氏大,但也不算小好吧。生产队的驴不带这么使唤的“我……没时间。”
霍爵“昆仑人才济济,兄弟,我相信你。”
花弄影:……
孟渡灵醒来已经是次日傍晚了。
当她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像个木桩子似的坐在自己病床前,胡子拉碴双眼充血神情冰冷的男人。
“霍……”一开口,嗓音喑哑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霍爵立时就像是被注入了一个鲜活的灵魂,整个人激动的都在抖,他倏地伸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紧紧地,像是生怕一松手人就没了似的。没人知道这24小时他究竟有多么的煎熬“阿灵,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孟渡灵缓缓地摇摇头,她艰涩的开口“水……”
“啊,哦。”霍爵立刻起身,手忙脚乱的跑去倒了杯温水。
孟渡灵含笑看着这个矜贵无比的男人为她做着这些最微不足道却很暖心得事情。
待温水顺着吸管入喉,她才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霍爵却紧张的看着她“阿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渡灵摇摇头。笑的放松“前所未有的好。”
这一点,她没有撒谎,抛开手术后的疲累和伤口的疼痛,她真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身体不再真真发冷,也能感知到痛楚,伤口不会再以变态的速度愈合,她也能感知到正常人感知的温度,而不是像个家人,通过观察别人的行为来融入这个世界。
霍爵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眼底难以抑制的开心。悬着的心也跟着缓缓落回实处。
他握着她的手,忍不住放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阿灵,你说手术后,我们就结婚,还算数吗?”
问这句话时,霍爵紧张的下意识的握紧手。孟渡灵从手腕微微的刺痛能感知到他的紧张和掩藏在镇定温柔外表下的不安。
她忍不住眉眼弯弯,笑的明媚又绚烂“霍爵,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