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率先出声。
“母亲。”安阳进门就接了一句。
随即按住起身准备行礼的挺着大肚子的赵云蛮,赵云蛮温柔一笑。
在侍女冬雪夏竹行礼后,安阳点点头,将目光看向李政。
父子四目相对。
但都没有先开口称呼对方。
安阳激动中略显尴尬,李政则百感交集,虎目有些恍惚。
大堂顿时又变得安静。
一起进来的李康安都尚未来得及与父母打招呼,见父母眼神放在兄长身上,大堂氛围有些沉寂,很是识趣的没有做声。
赵云蛮和冬雪夏竹则更不可能出声。
一旁的长孙无垢闻言,出声朝李政喊了一声“夫君”,连忙向李政投去眼神,提醒李政,她私下已经交代了儿子定会有些尴尬。
李政回过神,朝长孙无垢点头会意。
对安阳说道:“京城一别,你我大半年没见了吧。”
安阳简单干脆道:“是,已有十个月。”
李政点头道:“十个月,便拿下了云蓟两州,了不得。…可还记得我第一次登门所为何事?”
安阳点头,“记得。”
李政点点头,笑道:
“十个月前,我帮你云州拖住了十万胡人金狼卫,我第一次见面,我向你收取工钱…”
“云朔两州,我占朔州,你趁机控云州!不,如今蓟州亦让你得了!”
“我堂堂秦王居然为你做了嫁妆,虽未赔本,但也只赚了小部分,大头却让你得了,只能厚着脸皮登门收收工钱!”
提起这个安阳笑了。
这事,他如今想起来确实有些有趣,堂堂名震天下的异姓秦王上门讨工钱。
李政像是在回忆,继续说道:
“我当时想着,如若你骄狂自负,我转头便走,回到凉州便以灭胡的名义举兵攻占云州!”
安阳点点头,当时就猜到了,如若当时惹他不快,秦王府凉州铁骑早就入云州了。
“或是你给我之感觉似我儿的缘故,亦或是你之性子正合我意,你我一番交谈下来,算得上一见如故,我当你是忘年交…”
“想着我秦王府的邻居有一位如此年轻亦敌亦友的人杰,不失为一趣事。”
“不成想,你居然就是承业…世间之事真是难以捉摸!”
安阳点点头道:“我亦没有想到。”
李政笑道:
“原本还想着日后如何拿下你云州,万幸提前知晓,避免了日后你我两方刀兵大战,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安阳笑了笑。
确实如此,父子束甲相攻,各执一方举大军相互攻伐,如若此事出在皇族争皇位或许天下人只会觉得皇室残酷,也属正常,但如若是天下大乱,两方各执一方争天下,绝对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的!
李政笑道:“如今,你母亲你都认了,到我这里,叫声父亲不为过吧?总不能只认她这个母亲,我这个亲爹不认吧?”
“夫君!孩子面前,说何胡话呢!”
长孙无垢闻言笑道,不过却朝李政瞪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深长。
她担心儿子一时间逼迫太深,有些反感,毕竟儿子失忆了,但夫君此话又有些不着边际。
李政闻言,看了看长孙无垢,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