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他是不是信陵君的人,站在魏国、或者其它各国的立场,秦国是共同的敌人。如果要他去杀掉一个秦人,他会站在信陵君这边吗?
答案是肯定的。
回想起在酒楼那时,如果不是陆宇阻止,那两名秦人恐怕早就死在他剑下了。
正在设想种种可能时,范辛已经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仍然不带任何表情,走至厅中立定,向信陵君、魏明姬和平原夫人施了礼。
信陵君打量了他片刻,对平原夫人说道:“这便是我向夫人提起过的范辛,乃平丘范粲之义子,剑术高超,绝对能够担此大任。”
平原夫人秀眉微蹙,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忆信陵君所说之人。过一会,才轻启朱唇:“我记起来了,那范粲乃你一手提拔,对我大魏忠心耿耿,当年正是此人协助朱老,才能杀死晋鄙,取得兵符。”
信陵君点头道:“正是。本君已经查到监视质子的人正是平阳君,本次亦作为大魏使臣,前来劝服赵王之余,本君计划让陆宇假意投靠平阳君,从他口中挖出质子府的下落,然后再由西门候、范辛暗中协助,刺杀质子!”
平原夫人大喜,道:“甚好。到时质子死,赵王再无他选。”
陆宇此时才知道,原来平原夫人并不知质子府在哪里,却没想到他们的计划是想让自己去接近害死代姬的罪魁祸首,平阳君。
这样一来,多了一个西门候插手,到时想救未来的秦始皇,无疑又增添了一重困难。
若不能说服虞信和章武,那么他所能依靠的,除了慕氏兄弟二人,只剩下潜入邯郸的秦人了。
只听信陵君又对他道:“本君会设计令你接近平阳君,然后如何取得他的信任,便要靠你自己发挥了。”
陆宇忙站起来抱拳:“陆宇必定不会令君上失望!”
从主厅出来时,西门候在后面叫住他,挨着陆宇低声说道:“君上来赵之时,一直怀疑将军对他的忠诚,小弟费尽唇舌,为将军说尽好话,故进府时,小弟也不敢去触怒君上,现在终于真相大白,将军千万别放在心上。”
陆宇望了他一眼,说道:“这让我如何不放在心上呢?”
西门候一愕,却听陆宇又续道:“西门兄在君上面前为小弟美言,才能释去君上所疑,这么为小弟着想,我当然要放在心上哩!”
“哈哈哈!”西门候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小弟差点被将军吓死了!”
陆宇哈哈笑道:“与西门兄结识以来,一直当陆宇情同兄弟,关照有加,我又怎会把你看成趋势之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陆宇在平原君府的厢房前。
西门候又低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君上府中竟然被人挖了一条秘道,你那兄弟和燕女代姬,正是从那秘道逃走的哩!”
陆宇故作惊讶:“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君上府中挖掘秘道?”
西门候剑眉一皱,问道:“将军真的不知道此事?”
陆宇暗笑,扮出严肃的表情:“我陆宇可对天发誓。”
西门候深呼一口气:“小弟是真的相信将军了!”然后又神秘一笑,“将军初到邯郸,便知道去那金凤楼,今晚可别忘了带小弟去见识见识。”
轮到陆宇一愕。
金凤楼他并不知道在哪里,只不过是听那酒楼的伙计和姚贾说起而已,若今晚不带他去,恐怕自己之前的话便露出马脚了。
只得硬着头发说道:“这事当然包在小弟身上。我感觉有些累了!想进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留待今晚!”
西门候会意,当即告辞而去。
陆宇怎会不知想去金凤楼寻乐是假,证实陆宇所说的话才是真。西门候是一个城府颇深的马屁精,表面上把他当兄弟,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对不起陆宇的事。
当日刺杀朱亥,西门候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说不定龙务之的骨灰送回信陵君府时,他还在信陵君面前说了不少陆宇的坏话。
再加上肖正文等人的消失,这些事他肯定会比谁都更卖力的去追查,毕竟陆宇乃是他引荐给信陵君,若不是这样,西门候早就受到牵连了,失宠于信陵君了。
现在陆宇终于明白,为何信陵君那么“器重”自己了。自从踏入信陵君府的第一日,他便被设计成信陵君的棋子,先在御前比剑中大扬声名,然后顺理成章地被魏王提拔为左中郎将,护送魏明姬,为的正是一步步将他引进来,从而再成为刺杀质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