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骂道:“这不是废话吗?还不快点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务之答应一声,便立即退了下去。
陆宇故意上前说道:“几日之前我们杀了龙阳君手下的人,朱先生会不会是遭到报复?”
信陵君闻言一愕,有些含糊地说道:“本君亦有所怀疑。”
陆宇心里暗笑,信陵君有苦难言,却不能不装作认同陆宇这句话。
这时又一武士来报:“启禀君上,小人在后院捡到一块腰牌。”说着便递上一物,西门候把那东西接过手,交给信陵君。
陆宇心里奇怪,为何会有腰牌?自己从来不会佩带这种东西,而且以章武和候荣的细心,也绝不可能在刚才的行动中落下事物让信陵君方面的人抓到把柄。这时信陵君已看完手中那块腰牌,只见他重重往案几上一拍,怒容满面。陆宇吓了一跳,忙开口问道:“君上…”
信陵君怒问西门候:“你可认得此物?”
西门候接过那块牌子在手中研究,陆宇这才看见那块木制的牌子为方形,四角圆滑,正面雕刻有一篆体字,那字乃上下结构,上方好像两只展翅飞翔的鸟,下方是一个日字。陆宇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字是篆体的“晋”字。
这块牌子,难道真会是章武或候荣故意落下?
这时刚好西门候也将那块腰牌放回到案几上,对信陵君道:“依小人看来,这个晋字腰牌很可能是他…”
信陵君摆手阻止了西门候的话。只见他神色黯然,似乎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喃喃说道:“朱老啊,现在你是否已经在下面见到候生。”
西门候与陆宇对视一眼,不知他在说甚。
信陵君口中所说的候生叫做候赢,是信陵君魏无忌的谋士。当时信陵君还是公子无忌。而正是人向他引荐了市井里的屠夫朱亥。当年邯郸被秦军所围,本来魏王欲派兵救赵,却被秦王所警告。慑于其威,魏王忙派人阻止了本欲出征的大将晋鄙。候生用尽办法为公子无忌取得兵符,带同朱亥去接管晋鄙的大军。结果晋鄙核对了兵符之后怀疑有诈,不肯交出兵权,在关键时刻被朱亥挺身而出击杀。而候生更自杀以激励公子无忌。
正是有了晋鄙的大军,公子无忌一夜之间名震天下。故候赢、朱亥二人在信陵君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而直到今日,朱亥终于也命丧黄泉,弃他而去了。
陆宇许久以前在某处看过这个故事,听了信陵君所讲,才知道他们之间那种情义之重,心中不禁也跟着浮起一丝伤感。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各为其主,朱亥作为信陵君的重要臂膀,这是非除不可的一个人,陆宇也别无他法。
信陵君说完,又回复了恐怖的怒容,咬牙道:“当年本君念他晋鄙为我大魏出生入死,杀他乃是迫不得已,且在这近十年来任他族人百般挑事,本君亦大量不计,如果此事真是他族人所为,本君一定要他全族人为朱老陪葬!”
又对陆宇说道:“还有两日你便要护送公主前往邯郸,明日大王便会先召你入宫,这事你不必插手,就交给西门候与务之去办吧。”
陆宇与西门候大声应喏。
信陵君又道:“此事就算不是龙阳君的人所为,亦绝对有关系,你吩咐务之去办,必定要办妥,本君希望越快越好!”说罢,一手扶额,另一手则向他们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君要单独静一静。”
信陵君果然老奸巨滑,单是一块腰牌绝不可能令他消除对龙阳君的怀疑。
二人又齐声应喏,退了出来。
看来陆宇估计得没错,朱亥的死对信陵君确实造成一定的打击,当年候生绝不会为他引荐一个普通的屠夫,而以朱亥的能力,能够一直在信陵君身边这么多年,足见此人的能力。若说候生是他的左臂,那么除朱亥以外,则无人能担当右臂的位置。若不除去朱亥,即使陆宇顺利离开魏国,龙阳君一方亦绝不会那么好过。若被信陵君抓到机会,必定会公然除去龙阳君。
难怪龙阳君会大力赞同除去此人,现在王宫里的魏王身份有疑,龙阳君等于失去了半壁靠山,如果信陵君再继续坐大,那么龙阳君“”与他的斗争就必败无疑了。所以此计可说是互相利用,陆宇与章武给肖正文报了仇,龙阳君与候荣则赢了一个回合。
信陵君与龙阳君之间的斗争,开始越来越激烈了。
出来之后,西门候对陆宇表示歉意说不能送他回府,并吩咐了一名武士御驾马车将他送回,临走前还不忘对陆宇奉承几句,羡慕他既得到魏王赏识,得到一份美差,情场上更得意,得到了玉儿。
陆宇回到了房间,果然凌梵与代姬都在一起。
一见到他回来,代姬立即扑进他的怀中,抽泣道:“刚才代姬被吓坏了!西门先生闯进来,如不是小寰在,代姬真不知如何是好!”
陆宇一愕,见凌梵正望向自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怀中的代姬,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只好问道:“莫要害怕,慢慢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代姬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一个时辰之前,小寰正在房里陪代姬说话,西门先生怒气冲冲地踹开门,见不到你,便对我二人大声呼喝,幸好小寰立即说你一早去了醉兰坊,他才摔门而去。”
陆宇心想西门候果然有怀疑到自己。若不是先来来陆宇房里,西门候有可能一早便追到了醉兰坊去,真是好险。望向凌梵时,只听她淡淡说道:“奴婢一直在此陪伴代姬,陆爷却在醉兰坊里与其他女人相好。”
陆宇大窘,凌梵虽是故意说出这话,但他却也听到了她话里的醋意。正欲解释一番,却又听她说:“既然陆爷已经舍得回来了,小寰便也要告退了。”
说罢便冲陆宇调皮地笑了一下,匆匆出去了。
陆宇心里觉得好笑,这女人心还真是无法猜透,一时吃醋,一时又冲着你笑,忽冷忽热的,教人心痒难当。
代姬抬起头来,歪着脸问陆宇:“为何代姬总觉得小寰对你态度十分奇怪?”
陆宇暗忖女人还多了一项准确的直觉,轻搂她的小蛮腰柔声说道:“她只是府内的婢女,哪有什么态度奇怪之说,是代姬多虑了。”
见到她那红润的樱唇,忍不住吻了下去。
代姬一声“嘤咛”,双手紧紧抱住陆宇,热烈反应着,早已不知害怕是何物。
好一阵之后陆宇才轻轻把她推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他可不想在此时控制不住自己与她相好,若是凌梵去而复回,那便是他不想发生的事了。
突然间他想到了凌梵这个名字的含义。小寰,寰者,天下也。说不定这与玉儿还有关系。玉和宇加起来是玉宇,乃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仙殿,凌梵当时或许是因为赌气,将自己作为奴婢身份的名字取为小寰。寰宇,乃宇宙也,自然比起“玉宇”更高了一截。
这无疑是对玉儿赤裸裸的挑战啊。
代姬对他突然将自己从怀中推开有些讶异,眼神里尽是埋怨。
陆宇不敢与她对视,拉起她的手说道:“来到这里之后你还没出过房吧?走,我带你去见我的小兄弟。”
代姬自然乖乖地顺从,就像一匹温驯的小绵羊。
来到肖正文的房间,陆宇发现了在门外“偷窥”的凌梵,不禁觉得好笑,故意大声咳了几下。凌梵幽幽地瞪了他一眼,才离开了。
代姬奇道:“小寰无须去服侍夫人吗?为何又会在这处。”
陆宇哈哈一笑,说道:“可能是这个奴婢时常偷懒吧。”
肖正文见到陆宇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到来,奇道:“二哥,这位是…”
不等陆宇回答,代姬已经亲切地走了过去,拉起肖正文的小手说道:“你便是陆爷的小兄弟吧?”
肖正文望着她,又望向陆宇,调皮地说道:“我是二哥的结拜小弟,肖正文是也,你可以唤我作小文,亦可以称呼我为文爷或肖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