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杯中酒,我抬眼望向窗外,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只顾等着马儿回来。
可是俊美公子却好似见到了酒朋知己,滔滔不绝起来:
“公子,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白向无,祖籍山东,往来各地做些生意,刚才我的属下不小心冲撞了兄台,实在抱歉!不过……”
“兄台?”我连忙打住他的话头,因为他给我的印象极佳,所以好意提醒他,
“这里可是京城,幸亏你撞到的是我,万一撞到了高官显贵的亲眷,结果不堪想象,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兄台说的是,京城又名上京,地处中原心腹,乃我华夏龙兴所在,自古以来百业兴旺,英雄豪杰层出不穷,历朝历代都是首选的建都之地,如今四海升平,上京更是繁华似锦,礼乐遍地,白某早已心向往之,今日与兄台可谓不打不相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结交呢?”
此人谈吐不凡,底蕴深厚,绝非一般商人,主动想和我做朋友,莫非他认识我。于是试探问他一句:
“白兄认识在下吗?”
“哈哈,兄台过谦了,白某不敢当。”他立即起身,双手抱拳,颔首一礼,接着说道,
“白某刚才想说的是,不过,听掌柜的说,我今天冲撞的是一位大人物,我左思右想,兄台面相显贵,出皇城去西山,坐骑还是御林军马,若非新上任的天工局总督大人,又会是谁呢?”
哦,原来你小子一直在守株待兔呢,我也理清了来龙去脉。他早就知道我的状元驸马身份,故意制造了这起相撞事件,
“呵呵,原来你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接近我,说吧,所为何事?”
“兄台雅量,在下想毛遂自荐,天工局横空出世,已非昔日之御匠所……”
白向无边说边重新坐下,手中却多了一把纸扇,与当前的季节并不相符,不过纸扇与他的气质很搭。
只见他手指轻捻,纸扇开屏,他便随意摇动起来,扇面在他手中犹如蝴蝶的翅膀。翩翩飞舞。
他的动作飘逸潇洒,口中对我以兄台相称,看来自视甚高。他一边摇动纸扇,一边继续夸夸其谈,好像还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我也因此看清了扇面上的字。比之他对天工局的了解,这几个字令我更加惊奇。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指着那纸扇说道:
“你侵犯我的知识产权!”
白向无愣住了,
“侵犯?”他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衣装整齐,不解的反问道,“我并没有对你出手啊,何来亵渎一说?”
显然他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向他解释说:
“是我的知识产权啊,白兄,这几个字是我写的,就是我的,你未经我允许,就写在了扇子上,是不是还拿去卖钱了?”
“哦,知识产权原来是这个意思,”白向无马上笑了,原来他又是故意制造的误解,他呵呵讪笑着,向我展示扇面,说道:
“卜兄有所不知,这几个字是我写的,你看我写的像不像?”
见我不回答,他收起纸扇,正色说道:
“卜兄之才在下十分敬仰,卜兄对御匠所的改造,可谓脱胎换骨,巧夺天工,许多奇思妙想闻所未闻,虽然对外宣称是观音点化,可在下更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卜兄的杰作。”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激动,顿感高山流水遇知音,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只是在此略一停顿,见我脸色阴转晴,话锋一转又说道:
“就像刚才你又提到了知识产权,这个更是闻所未闻!知识就像水和空气一样,为所有人共有,如何可以据为己有呢,这岂不是和拦路抢劫没什么分别了吗?这几个字,你写了之后,别人就写不得了,这还有王法吗?如果我说西山的山泉从此姓白了,老百姓可能要来打死我了,卜兄说对不对啊?”
我瞪大了眼睛,对他这一番说辞,竟一时语塞,而他却得意的笑了,转头对手下人说:
“告诉掌柜的,快点上菜,而且要上他亲自掌勺的,贵点儿没关系,小爷就喜欢他的手艺。”
看他鬼精鬼精的样子,我居然有些爱了。他后面的话,已经在暗示我,不必和他一般见识,商人嘛,总是变着法的做买卖,把不能卖的卖出去,那才叫本事。而他,显然有这方面的本事。
白向无既然能通我心意,且高看我一眼,我也没理由拒绝他,于是说道:
“白兄,可否将这把纸扇借我玩赏几日呢?”
白向无却连连摇头,说道:
“不妥不妥,这种扇子在市面上只要2两银子,我在岭南已经卖出去几百万把了,江南也开始热销了,市场前景一片大好,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北方,就是提前来铺货的。你想要玩的话,改天我亲自做一把上好的,送到兄台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