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老骥(1 / 2)

“马儿终不能为孤所用。”

这是阎行听到马超袭击甲士,意图逃亡被军士射杀后发出的惋惜慨叹,马云鹭则痛苦地留下了泪水,她也意识到,为何甘陵等人说她不该来这里了。

马超已死,但他的首级却依旧要被明法行刑地砍下,和其他反叛胡酋的头颅一起,传首边郡,震慑人心。

只是阎行随后传令张既,让他最后派人将马超的尸首缝合后,就在武威境内以庶人之礼下葬。

既然他热爱凉州这片土地,那就让他永久地留在这里吧。

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凉州错综复杂的多股势力:卢水胡、西丁零、马超、韩遂、李骈、宋建等等被阎行的兵马先后荡平,听到昔年的那些凉地的故人、仇敌一个个黯然退场,纵然阎行心如铁石,也不由在功成之后多出了几声叹息。

尤其是李骈的身死,更让他惋惜不已。

说起来,他们当初约为兄弟的三人,在陈仓大战之后,就再没有聚首了。

当初的三人之中,李骈豪气,阎行深沉,赵鸿聪慧,才干则各有千秋。但陈仓大战过后,阎行、赵鸿沦为阶下之囚,唯独李骈安然无恙回归了凉地,声望日增,还迎娶了韩遂的爱女,成了凉地最大一股势力的潜在继承人。

按当初的趋势看来,似乎李骈才像是天选之人,他的豪气干云,他的武艺高强,他的逢凶化吉,都是万中无一的。

但是现下,他死了。

这让阎行扼腕兴嗟,陈仓城外的三兄弟,最终留下来的,终究不是对友谊的忠诚,不是对信义的执着,而是乱世尔虞我诈的精深算计,是各为其主的你死我活。

而这,或许才是乱世之中真正的残酷所在吧。

···

河西叛乱已定,阎行率军返回长安。

在途中,他又接到了一道洛阳告急的羽檄军书。

秋八月,曹操亲征徐州,原本摆明态势要援助刘备、昌豨的青州袁谭却突然翻脸,不发一兵一卒救援徐州,致使徐州孤立无援,刘备战败逃亡,昌豨投降,曹操顺利平定了徐州的叛乱,以董昭为徐州牧,随后率军返回许都。

同月月底,夏侯渊、曹洪、乐进等曹军将领先后出现在荥阳、轘轅关、梁县以东方向,长驱直入,兵锋直指旧都雒阳,曹操用兵河南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先前阎行在河西已经接到了袁绍大举发兵进攻并州、河内的羽檄军书,如今再加上曹军入侵河南地的急报,关东等地的形势可谓是遍地烽火、岌岌可危。

原本袁、曹两家在徐州的博弈转眼一变,就变成了以出卖徐州刘备为筹码的袁曹同盟,两家重修于好,共同出兵讨伐阎行。

虽然不久前阎行也从潜伏在河北的校事传来的密报中得知袁曹两家可能会有再度联合讨伐自己的谋划,但他没有想到,这种趋势的变化会来得这么快,以至于他都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

聚焦关东的兵戈,再联想马超死前透露的谋划,饶是阎行身经百战,也不由心有余悸,汗流浃背。

若非自己及时结束了河西、陇西的战事,只怕现下就要陷入四面皆敌的窘迫局面了。

内心五味杂陈的阎行只能够噙着苦涩,一路封锁消息,加紧行军赶回长安。

九月份,阎行回到长安。

但来自关东的坏消息同样接踵而来。

袁绍麾下多路兵马突破曹鸢根据山险布设的防线,曹鸢听从参军徐庶的建议,保存兵力,退守晋阳城;而徐晃在上党孤立无援,已经陷入苦战;河内的麹义率兵与河北大将颜良交战不利,放弃了共、汲等城邑,正在退往射犬聚。

而河南方面,守将翟郝目睹曹军多路进军,心知分兵防守、顾此失彼,不如集中精锐兵马先破一路,沮敌士气,于是素来勇猛刚烈的他亲率三千精锐出伊阙关,奔袭梁县的曹将乐进所部。

但乐进所部兵马骁锐,在郊外骤然遭遇敌军,虽散不乱,在主将乐进的激励下,曹军也奋勇发起了反击。

结果双方兵马在激战之中,身先士卒的翟郝被一后续赶来的长髯曹将斜刺里一矟刺于马下,阎军步骑失了主将,士气大衰,被乐进指挥曹军一举击败,三千阎军步骑损失过半,大败逃回洛阳。

而曹军方面则愈战愈勇,各部兵马长驱破关,准备围攻洛阳,据说曹操本人,也亲率大军抵达前线。

眼见着关东败仗频传,严授、杜畿、司马朗等一些牧守关西的文臣、郡守忧心忡忡,提出了袁曹合兵,势大难敌,不如增兵崤函、河津,固守关中的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