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充当向导的军吏连忙禀报,淳于琼微微颔首,春秋时期的晋阳之围,原本臣服的韩魏两家突然发难,与困守晋阳的赵氏里应外合,灭亡一家独霸的知家,随后三家分晋的典故,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此时无心细究典故,也没有凭吊古迹的兴趣,而是紧接着问道:
“榆次城是什么情况,可有敌军?”
“牵从事已经派遣斥候哨探,城中的敌军已经撤走,留下的是一座空城。”
得知榆次城只是一座空城,坐实了之前自己的猜想,淳于琼刚刚躁动的内心才平静下来,他呵然一笑,咧嘴说道:
“敌将果然无胆,这是要裹挟太原百姓撤离了。”
料定了三河兵不敢迎战邀击,信心满满的淳于琼再次传令后方的辎重车辆加快速度,全军今夜就要进驻榆次城,并以此为根据,休整人马,准备进军的战前事宜。
只是随着大军陆陆续续地接近凿台,前锋人马再次遣人来报,斥候人马在附近路边发现逃走的敌军抛下的几十口箱子,箱中似有异响。
牵招随即下令随行的乌桓突骑打开箱子,结果发现有些箱子是空的,有的箱子里面藏了飞鸟,那些箱里的飞鸟太多,下马的骑兵来不及抓拿,都纷纷腾空而起,飞到空中,一同乱叫后都扑哧飞走了。
部将吕翔、吕旷听说还有这种异事,想象一群飞鸟在空中接连鸣叫后四散飞走,不由啧啧称奇,并地的奇闻异谈他们也听过一些,但此番行军途中,一连多日过去了,军中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
淳于琼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据说西凉军中盛行巫祝,他本身并不相信这些,可内心还是浮现了一丝不安,他犹豫了一阵子,终于一反常态,又传令军中各部人马放慢速度,调整队列,保持戒备。
吕翔、吕旷等人惊诧地看着淳于琼发号施令,但看到淳于琼愈发凝重的表情,他们一时间也不敢多问,只能够私底下在心里猜想临时变卦又不肯细说的淳于琼的心思。
难道,刚刚那些飞鸟是西凉兵的巫术,或者信号,附近的伏兵就要来了?
···
山丘背坡,三河兵埋伏处。
“将军,袁军来了!”
几名士卒手中都捧着飞回的鸽子,快步走向曹鸢,轻声禀报说道。
原本席地而坐、假寐养神的曹鸢一听到这个消息,猛然睁开眼睛,嘴边露出冷笑,迅速地站起了身。
“淳于琼果然骄敌轻狂,直驱榆次城而来,这回河北敌军是要落入我们布下的圈套之中了。”
三河针对河北的情报一直在发挥作用,淳于琼领兵在河北境内穿郡过县,大军的数量以及动向,很快就传到了晋阳城下的曹鸢营中。
面对着河北大军的驰援,曹鸢并没有淳于琼料想的那样惊慌失措,围城打援一向是三河兵马的强项,他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筹划起新的战事来。
他事先往井陉方向派去几股小人马,试探来援并州的河北大军的虚实和脚程,并下令稍作抵抗就佯败撤退,任由河北大军通过险隘,一路直驱晋阳而来。
而曹鸢则留下孟突、牛嵩、麹英、麴光等将校率兵继续围困晋阳城,本人则领兵前来榆次境内的凿台,和徐琨、张辽、鲍出等将在此设伏,准备伏击为驰援晋阳,匆匆一头撞进来的河北兵马。
为了避开河北军斥候的耳目,凿台伏击圈内的兵马虽然提前进入,但没有集中在一处,而且彼此相距、与袁军相距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因此需要依靠及时快捷的方式进行联络沟通,来达到同时发动伏击的效果。
而那些箱子里的飞鸟,其中就有三河军中专门饲养,用来传递军情的信鸽。
曹鸢相信此时,徐琨、张辽、鲍出等人也同样接收到了信鸽传递的消息,他毫不迟疑,看着麾下以逸待劳的三河将士们,脸色肃然,赫然下令。
“各部人马举旗,吹号,进军迎战来敌,破敌建功,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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