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黄华用兵颇为谨慎,他虽驻兵表氏,修筑营垒,招募张掖等地流亡的叛军,但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整砺士马,修缮甲兵,准备在弱水河畔截击我军!”
“恩。”
杨丰颔首,转首去看已经挂在了木架上的舆图,确认了周边城邑情况后,他在心中也开始盘算进攻酒泉的方略。
收复武威、张掖,虽说打的是伏击战,但杨丰麾下兵马也有损耗,后续使用在武威、张掖两郡缴获的粮帛,又招募了卢水胡的一些义从兵马,但总人数也保持在五千左右,人数再赠额,就不能达到杨丰设下的招募要求了。
杨丰也不敢在孤军深入的情况下,带着一大帮乌合之众去进攻酒泉郡。
只是,眼下虽然士气正盛、兵马精锐,但用手头上人马去攻打有大量叛军扼守的表氏城,兵力终究显得不足,除非杨丰他们能够将盘踞在酒泉境内的叛军引出来,然后再利用山川地形的优势,像对付和鸾、张进一样,或野战,或伏击,一举分割、歼灭叛军的兵马。
“这些日子,军中斥候多次深入酒泉境内,可有叛军骑兵追击侵入张掖?”
“没有。黄华的兵马就是守着边境,从不主动入侵。”
杨丰听到部下的回复,不禁展颜哂笑。
“看来黄家在酒泉虽然权倾一时,但这黄华却是个色厉内荏之人。想必他也风闻了张掖和鸾、张进驰援姑臧,途中中伏的经过,所以打定主意以优势兵力驻守表氏城,绝不轻易冒进,免得中了我军的伏击。”
部下诸将听了杨丰的话,也都笑着点点头。
黄华手握优势兵力,在河西四郡造成的声势也不算小,但却迟迟不敢趁虚入侵张掖,反而是扼守住郡界的城邑,这虽说他是用兵谨慎,但实际上怕是早已被杨丰大败和鸾、张进等人的军报吓破了胆,只能固守边界罢了。
杨丰等诸将都笑完后,想了想,又指了指帐外,说道:
“走,跟我都出去跑一圈马!”
说完之后,杨丰动作迅速,再次迈步走出了帐外,部下其他将吏看到他大步离开,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也跟在后面,鱼贯出了帐门。
走出帐外的杨丰环视了周边的军营部署,并不多言,挥手就让人将他的坐骑牵来,翻身就上了马。身后的诸将见状也纷纷跟上,他一扬马鞭,催马就往营门小跑而去。
等到杨丰驰马,将部下诸将吏都带到了营外的一处高地上的时候,他才指着远处的山脉,吐露他心中的打算。
“那里就是合黎山,我当年做游侠儿的时候,去过一次,绕过山脉,越过流沙,就处于以前张掖属国的境内,在那里折向西南,就可以直接插入酒泉郡的腹心。”
“这——”
闹了这么久,原来杨丰是想要绕过酒泉叛军在表氏设下的重重防线,绕过山脉,越过流沙,将兵马迂回绕后,最终实现突破防线、直捣酒泉的目的。
只是这崇山峻岭、大漠风沙,看似遥远而不可及,但等人置身其境的时候又不知会发生多少不测的危险,杨丰冒险带着兵马进行大迂回绕过防线,表面上看是可以减少许多攻坚的伤亡,可实际上却要冒着巨大的未知风险,一旦遭遇狂风沙尘,很有可能一半军队就要葬身在黄沙之中。
而且后勤补给、沿途水源、境内羌胡等等一系列的因素,都有可能让这支实行大迂回作战的兵马匹马无还。
部下诸将看着意气风发的杨丰,对他的用兵方略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肩上还带伤的麹英当即就对杨丰说道:
“偏将军,如此用兵,实在太过冒险了。我等五千歩骑若是想要绕过山脉,越过流沙,迂回到了酒泉叛军的背后,突袭酒泉郡内的腹心,除非有大量的民役、牲畜输送粮草,沿途又得有充足的水源补给,还要保障入境后不会遭受羌胡部落的袭击,这全然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途中艰险莫测,行踪更无法掩饰,一旦酒泉的叛军提前有所察觉,那大军行险,到头来还是要徒劳无功啊!”
杨丰耐心听完了麹英的话,他点点头,毫不掩饰其中的巨大困难和未知的风险,看着部下诸人说道:
“所以,若是要走此道,就只能够再从军中优中选优,只挑选一小部分精锐骑兵,一人三马,再配上军中的橐驼、驮马,间道而行。两百骑,四天内,就要迂回到叛军的侧后方,直插酒泉的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