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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臧城,州府。
装病的邯郸商此时面色惨白,虽然身子还安坐在刺史的位置上,手中也握着竹册,可眼光从来就没有在竹册上的文字多停留过一阵,两只眼睛时不时地往大堂门口瞥去。
坐在下首位置的几名心腹掾史,看到邯郸商这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心知不擅兵事的邯郸商此时正焦躁地等待着州兵入城的消息,互相交换了眼色后,他们其中一个就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大堂上沉闷的气氛。
邯郸商听到声音,刚刚低下的眼光立马就转了过来,那名掾史尴尬地笑了几声,慢慢说道:
“使君不必过于担心,州兵的兵甲齐备,人数又远远多于郡兵,再加上张猛此时又不在城中,其党羽少了首脑,夺营、夺城之事必定无人能挡。使君只需安坐静候捷报即可!”
心神不宁的邯郸商闻言,张口就想要辩解,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干脆闭上了嘴巴。
自己是不擅兵事,以往的军争、防务也都是依仗名将之后的张猛,此时却想要突然发难,从张猛手中夺取兵权和姑臧的防务,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但只要今日夺营、夺城达成,将张猛和他的兵马剥离开来,杀了张猛本人,堂上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谁人又胆敢将自己的忐忑不安的神态说出去?
那位心腹掾史以为邯郸商还心存忧虑,又淡笑着继续劝慰邯郸商。
正说话间,堂外蹬蹬蹬跑进来了一名军吏,他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一张口就是“呼,呼,兵来了!”
堂上的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心腹掾史露出了笑容,邯郸商更是松了一口大气,出声问道:
“是州兵进城了?”
“不——不是,,,是张猛带兵杀回城中了!”
“啊——”
邯郸商等人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有的掾史更是被惊吓得叫出了声来。
邯郸商看着气喘吁吁的军吏,也不顾他还没完全喘过气来,急忙问道:
“怎么就让张猛杀进城了?不是探知他已经出城去了么,郡兵的兵营也没有防备啊!”
“这些,,,都是,,,张猛用来欺骗,,,众人的伎俩,派去兵营的州兵被打败俘虏了,张猛带兵一出现,入城的其他州兵也当场就崩溃了!”
禀报的军吏越说越流畅,可邯郸商的心却一直往下掉,整个人就像是突然掉进了无底深渊中,双腿阵阵发软,心里想要扶着案几站起身来,却按了一会案几都没能够站起来。
“使君,我等还是快逃吧,在姑臧城是抵挡不住了张猛了,我等逃出城中,去投奔张掖、酒泉,或者去投奔冀县。。。”
掾史之中已经有人大叫着跳了出来,主张邯郸商赶紧逃出城去,但这个意见显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同意。
立即就有人呵斥反驳:
“张猛身为武威太守,竟然胆敢起兵进攻一州刺史,此乃犯上作乱之事,人心不附。使君奉天子之命,教化民众,牧守雍州,又岂可畏敌如虎,弃城逃亡。我等愿共同护卫使君,杀出州府,击退张猛的兵马。”
邯郸商面对大难临头争吵不休的掾史,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只是他心绪乱成一团,只能任由堂上掾史争吵。
他此时不清楚城中的情况,身边号称知兵的心腹也都派出去领兵,自己又不敢带着州兵出府反击张猛,一时间根本就拿不出一个应对的章程来。
事实上,是走是留,如何应对这几个问题也没有困扰邯郸商多久。
很快,就又有一个府中小吏跑进堂内,惊慌失措地跟邯郸商禀报府外的情况。
“使君,不好了。张猛带兵入城后,下令全城戒严,城门封闭,州兵战败,那些郡兵将州府团团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