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极而泣的麹英转身抓着自家父亲的肩膀,大声地朝麹义,朝山丘下的麹家部曲喊道。
战场上,蒋义渠看到了地平线上不断出现的骑兵,心中大急,顿时对此刻并不在身边的韩猛、赵叡破口大骂。
为了抢功劳,连共县、汲县一线的城邑、烽燧都不守了么,竟然就这样被三河的骑兵长驱直入,而且还让他们一路杀到了背后。
而韩猛、赵叡此时也心中大惊,他们惊慌失措地指挥麾下士卒调转方向,将军阵面向背后的骑兵,并紧急地下令士卒向蒋义渠的兵马靠拢。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抽调兵马赶来牧野之后,他们看似毫无动静的河内兵马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此战由已抵达河内的阎行亲自指挥,结合河内、邺城校事的情报,阎行已经获知麹义的残兵正在往三河方向逃来,而蒋义渠、韩猛、赵叡等河北将校,并没有调度兵马封锁道路,堵截麹义的残兵,而是聚集兵马,按兵不动。
这明显是要关门打狗、首尾夹击,一举歼灭闯入河内的麹义残兵的谋划。
因此,在获知共县、汲县都有兵马调离后,阎行下令河内的徐晃、马蔺、马玩等将立即发起进攻。
徐晃率两万河内士卒首先扑向汲县,围住了城邑、摧毁了沿途的烽燧,马蔺、马玩则分兵牵制共县的兵马。与其同时,阎行亲率三千精骑兵快速通过清水,长驱直入,直奔韩猛、赵叡的后背而来。
当三河骑士直插韩猛、赵叡军阵后背的时候,立即就引起了韩猛、赵叡麾下士卒的极度恐慌,沿途的狼烟没有及时地提前预警,临时变阵的队形更是混乱,地势平坦的古战场上也找不到明显克制骑兵的地利。
甚至连野外列阵对抗骑兵的辎车、强弩、蒺藜、拒马等物,韩猛、赵叡、蒋义渠麾下的士卒也没有携带,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人数上的优势,一两万的士卒聚集到一起结成大阵,几千骑兵贸然进攻,是冲不动他们的阵型的。
这边韩猛、赵叡在聚揽兵马往蒋义渠的军阵靠拢,那边麹义也带着麹家的残兵,冲出流失横飞但已经漏洞百出的战场,往接应他们的三河骑士方向狂奔而来。
在麹义策马跑近三河骑士的同时,韩猛、赵叡也慌慌张张拍马来到了蒋义渠的身边。
“该死,你们的城邑是怎么守的,怎么将三河的骑兵也放进来了?”
蒋义渠一看到韩猛、赵叡二人,他立即劈头呵斥,韩猛、赵叡两人处境堪忧,也不敢反驳,只能够唉声叹气地说道:
“蒋校尉,这麹义分明就是暗通三河,提前勾结在一起了。所以河东的阎行才会毫无征兆就发动大军来攻,不是我等没有守好城邑,才为敌所趁。只怕是几万三河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以众击寡,攻陷了共县、汲县两地了。”
说着话,赵叡已经伸手指向了远处三河骑兵亮出的“阎”字大纛,不无忌惮地说道:
“蒋校尉,你看看,连阎行都亲自赶来救援麹义了,只怕此番三河必定是想要趁虚而入,大举攻打河北,我等应当速速急报邺城,固守朝歌待援啊!”
蒋义渠对赵叡的话置若无闻,他看着接应完麹义残兵的三河骑士耀武扬威,驰骋于两军阵前,颇有挑衅诱敌的意思,考虑了许久,犹豫不决的他终于也放弃进攻这支三河骑兵的想法了。
这边三名河北将校合起来的兵马有近两万,结阵死守,区区几千三河骑兵,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他们,只是他们这边的军队以步卒居多,也留不下这些来去如风的三河骑兵。
麹义既然已经被三河骑士接应,那再想要杀死他就不容易了。而若真如韩猛、赵叡所说的,共县、汲县已经不保,三河兵马接下来还会趁虚而入,大举进攻河北,那眼下的自己确实应该担心,要如何守住首当其冲的朝歌城了。
蒋义渠结阵自保,不敢轻举妄动,阎行这边救援麹义的目的已经达成,也不打算和这一两万河北步卒纠缠,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三河骑兵率先撤退,牧野的古战场上,一时间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撤军的号角声。
而等到率领骑兵、激励士卒的张郃入夜赶到牧野时,不仅麹义已经远遁,抢功的蒋义渠、韩猛、赵叡等将领也如丧考妣,满脸愁容地告诉张郃一个噩耗。
阎行亲率大军进攻,接走了麹义的残兵,蒋义渠等将校在牧野城西列阵以待,也只是吓退了还想要继续深入的三河骑兵而已。
但实力悬殊、寡不敌众,只怕沦为孤城的共县、汲县已经不保,早被阎行亲率的三河大军攻陷了。
张郃听闻此事,心中暗恨蒋义渠、韩猛、赵叡等将抢功心切,反而阴差阳错,眼睁睁放走了麹义这员知悉河北虚实的叛将。
可是军情如火、大敌当前,河北军中不能再生出任何内讧,他只能够和蒋义渠等人率军退保朝歌,并再次紧急向邺城发出羽檄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