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要让我派兵扼守朝歌各条大小道路,不让麹义继续逃窜,好一同将麹义的残兵歼灭于朝歌以东。”
“这——”听完了蒋义渠的话后,心腹军吏又看了看蒋义渠的脸色,谨慎小心地问道:
“那校尉以为呢,是否要立即出兵,扼守道路?”
“为何要派兵扼守道路?”
蒋义渠连连冷笑,看着心腹军吏问道。
“这——”心腹军吏没有摸清蒋义渠的心思,只能够小心翼翼地再次说道:
“校尉刚刚不是说,那张将军是奉命追击叛军而来,若是我等不遵从他的军令,那岂不是就是在违抗邺城的军令。”
“哈哈哈”蒋义渠大笑着挥了挥手,摇头说道:
“未必如此。张儁乂奉命前来,我等是需协助于他,但却未必就要听他调度,将这份大功拱手相让。”
“那校尉的意思是?”
心腹军吏愣了一愣,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蒋义渠却不打算再继续解释,而是冷笑着开始在心中计较起来。
自己若是听从张郃的意思,将入朝歌的道路全部堵死,那无路可走的麹义就只能够再流窜山地,亦或者掉头去撞上张郃布下的包围圈。
羽檄急报上,虽然说一同将麹义的残兵歼灭于朝歌以东。
但实际上,这样这份大功劳,多半就是要给张郃一人给独占了。
可要是自己布一个口袋,将麹义的残兵套了进来,那就又不一样了。
共县、汲县一线的韩猛、赵叡,都是与自己相熟的军中将校,军中地位低于自己,和他们一同共分这份大功,自己将会居于首功,那岂不是要比让当下炙手可热的张郃一人独占了大功好过许多。
“王翳取其头。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
没有人还记得成千上万围剿追杀项羽残兵的各国兵卒,也没有人记得几百名用血肉之躯重创项羽本人的汉军士卒,世人记下的,是项羽自刎后,争先恐后分其尸体,因此立功封侯,名彰史册的杜衍侯王翳、赤泉侯杨喜、中水侯吕马童、涅阳侯吕胜、吴防侯杨武五人。
蒋义渠并不觉得自己独占功劳有何不对,张郃的大功不也是建立在袁尚、沮授、淳于琼、颜良、文丑消耗麹义的基础上,只不过他是在恰当时机福至心灵,而自己则是抢先开窍,自己亲自动手捕抓这份好运气罢了。
“快,准备快马,我当下就要亲自修书给韩、赵两名都尉!”
蒋义渠挥手将心腹军吏打发到了帐外去,他自己则起身端详挂在帐壁上的地图,他将河内的区域来来回回看了多遍,才最终将口袋底定在了牧野以西的平原上,这样才能够避免剿杀麹义这份大功劳被率领骑兵的张郃一人独占了去。
看着地图上的牧野,蒋义渠又露出了冷笑。
麹义啊麹义,既然你亲自跑来朝歌送我一份大功,那我蒋义渠也就回馈你一份大礼,在牧野这块古战场上,彻底终结你的名将生涯。
想到这里,蒋义渠内心已经有些飘飘然,他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了斩杀麹义、立下大功后麾下军士“前歌后舞”的狂欢景况了。
···
翌日傍晚,当率领骑兵,追剿麹义残兵抵达朝歌境内,以为可竟全功的张郃意外获知蒋义渠不仅没有派兵拦截各个路口,放任麹义残兵逃入朝歌境内,而且还率兵离开朝歌,不知去向的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这蒋义渠是明目张胆地想要跟自己抢功了。
早把剿灭麹义视为自己功劳的张郃,面对蒋义渠如此无耻的行径,顿时破口大骂。
但他长途追击而来,沿途还剿灭了麹义弃车保帅的一两支疑兵,早已是人马俱疲,也不好当即和蒋义渠留下的士卒撕破脸皮,在朝歌境内补充了亟需的干粮、草料、清水、战马后,他又急冲冲地率领骑兵,启程赶往牧野而来。
而此时,不足千人、连兵刃都丢了大半的麹义残兵也磕磕碰碰地逃到了牧野以西。
在这一片毁灭了大邑商的古战场上,穷途末路、只能登上山丘的麹义,看到了密密麻麻想要取他项上人头的袁军士卒正在从远方涌来。
前线的韩猛、赵叡在得到了蒋义渠的书信后,狂喜不已,当即点起兵马,赶往牧野提前部署,而黄雀在后的蒋义渠也不慌不忙地将麹义残兵放入朝歌区域内后,才统帅兵马紧随着麹义来到了牧野以西这一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