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志才心中,他也知道随着阎行用兵范围的扩大,旧疾在身的自己很难持续跟随阎行南征北战,画策军中。而荀攸的到来,恰恰好能够一定程度上填补自己留下的空位,这也是阎行为何在初次面见之后就对荀攸委以重任的原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明智如戏志才,在个人的名位和己方阵营的利益面前,做出了他心中认为正确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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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煨也做出了他心中认为最正确的抉择,他将贾诩派来了雒阳城。
他相信,凭借贾诩的才能,不仅能够得到阎行的青睐,而且也能够不辱使命,帮助自己和阎行达成一致的协议。
贾诩,恰恰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得知贾诩前来拜谒,阎行亲自迎接,将贾诩请入室中商谈。
看着依旧留着山羊胡须,清癯面容没有太大变化的贾诩,阎行一面暗自感慨贾诩的驻容有术,一面也不由追忆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来。
当年的阎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马,贾诩则是董卓府中的掾史,二人奉命出使关中,前往征召手握重兵的皇甫嵩入朝。
阎行身为李儒安插的心腹,随同出使人马前往,一方面是为了护卫贾诩,另一方面,则是按照李儒的吩咐,暗中监视机变多谋的贾诩,要让他做说降齐国的郦食其,而不是做怂恿韩信反汉的范阳游士蒯通。
于是在皇甫嵩的军营中,阎行还入夜夜访贾诩,既是出于李儒的嘱咐,同时也是夹杂着自己的私心,试探在路上一直深藏不露、藏巧于拙的贾诩,最终引出了那前半段的天下策来。
“以河东、伊洛两地为前拒,西收陇右、河西之精骑,南聚蜀郡、汉中之粟米,据守关中三秦之地,进退自如,攻守在我,成强秦之势,如此拥天子大义,东向以平关东之叛,犹如秦扫六国,汉平七王。试问如此,相国兵锋所指,何人不可服,何城不可克。”
这是一套明确的战略,能够早在关东州郡讨董之时,就提出了这样的高见来,足见贾诩的目光的长远和卓绝。
阎行不知道后来贾诩有没有再向董卓提起他的天下策,但是从后来立功归来的贾诩担任平津都尉,被心生忌惮的李儒从相国府中排挤出去的遭遇可知,董卓慢慢疏远了贾诩。
相反的是,当时内心受到巨大震动的阎行却是将贾诩的天下策牢牢记了下来,并和自己敛翼待时、借势生力的初衷通过实践,开始逐步结合起来。
从当初的割据河东,再到现下的谋取关中,阎行一直坚持走的,其实就是贾诩的天下策。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今日,身居骠骑将军高位的阎行,对待贾诩依旧是敬重有加,宛如往昔的态度。
贾诩也感觉到了今时今日风华正茂、身居高位的阎行对待自己的敬重,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感动。
只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番前来,担任的弘农使者的身份,贾诩详细地说明了段煨的心意,并中允地点明河东-弘农两家合则两利的紧要关系。
阎行对此自然是含笑应许,之前在对待弘农段煨的态度上,他麾下的幕僚其实是有了分歧,周良认为段煨老奸巨猾,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早日图之,利用天子诏令将他征入朝中,若是弘农推脱,那就以此为理由,三面出兵,彻底将弘农吞并。
而戏志才则建议阎行缓而图之,可以通过将段煨调出弘农、收取兵权、征召入朝的途径,一步步瓦解弘农能够抵抗的力量,最终实行将弘农郡并入三河之地的目的。
阎行当时考虑再三后,决定选择戏志才的建策,只是采取缓计的同时,阎行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保留着周良所说的三面合击、一举吞并的铁腕手段。
现在段煨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并且做出了对两家而言,都是皆大欢喜的抉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眼见着使命达成,室中交谈的气氛也愈发和洽。故人相见,白首如新,两人交谈甚欢。
只是随着阎行向贾诩发出招揽,表露出了想要辟除贾诩为行军长史的意思后,室中气氛却急转而下,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ps:有书友提出对雍州的疑问,再次说明一下,汉末朝廷设置的雍州与曹魏设置的雍州并不一样。根据《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三》记载,“(兴平元年)河西四郡以去凉州治远,隔以河寇,上书求别置州。六月,丙子,诏以陈留邯郸商为雍州刺史,典治之。”也就是说汉末的雍州其实就是分割凉州的河西四郡设置的。在本书中,雍州是初平四年设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