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逃得性命之后,暴怒起兵,可是郭汜袭击失败之后,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双方的士卒多有冲突,但因为天子、朝臣还有西凉军中的贾诩等人的规劝,才没有酿成大规模的刀兵。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李傕郭汜没有大规模用兵,更多的是因为郭汜麾下也有白波残余、冯翊羌、张济、张绣等残军,虽然比不上李傕,可是也不是李傕能够短时间可以攻灭的,再加上旱灾、蝗灾对于军粮制约等原因。
李儒知道李傕的心意,于是他又再次说道:
“其实,将军与郭汜言和,未必就不能够在接下来里削弱、乃至于消灭郭汜的人马。”
“哦!怎么讲?”
听到了李儒的话,李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比起什么“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大道理来,李傕更希望能够有赤裸裸的利益摆在自己面前进行抉择。
“将军若与郭汜言和,就可作出要为失了弘农的张济讨个公道的姿态,张济、张绣两叔侄眼下就在郭汜的麾下,势必能够挑起郭汜与阎艳、段煨的冲突,就算不能奏效,二张势必也会感激将军,这对于将军消灭郭汜,全据关中也是一粒伏子。”
“而且只有言和,让郭汜对将军的警惕稍稍发松,左冯翊邻近河东、弘农,别的不敢说,与河东的往年仇怨就会重新占据郭汜的首位,将军莫要忘了,这去岁的西河之地,可不就是郭汜从河东阎艳手中夺取的么?”
“你的意思就是先和郭汜暂时言和,让他放松警惕,继而诱导他将兵锋转向东面,与段煨、阎艳等人争斗,我再随后作壁上观,收取两家之利?”
李傕眼睛中闪动着精光,显然李儒的想法,很符合他的口味,只是他随后又想到了一些事情,迟疑地问道:
“郭阿多也不是蠢人,这河东、弘农的事情想必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再与他言和,会不会反而示弱于他,让他以为有机可乘,乃至企图连结河东、弘农之势,来图谋我?”
李儒摇摇头,说道:
“这个后果儒也思虑过,但郭汜与河东交恶于前,河东势大,他也会内心忌惮,此时言和,对粮草不济的他而言,也有不小的好处,因此只要使者言谈得当,随机应变,儒料定他定当不会拒绝的。”
“如此,谁人敢出使左冯翊,与郭阿多议和?”
李傕听了李儒的话之后,考虑了一会后,当下的处境使得他不得不同意了李儒的判断,只是在出使的人选上,他一时间还没有决定下来,只好将目光转向李祯、左灵的身上。
李祯、左灵一看到李傕的目光转向他们,连忙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他们充当李傕的爪牙、心腹,依仗李傕的声势,来监视天子和朝臣,还没有问题,一旦让他们去面对暴戾恣睢的郭汜,他们当即心生畏惧,不敢奉命。
郭汜骄横残暴的凶名,他们早已知道,可不想去冒险趟上这条险途。
因而他们纷纷闭口不言,只等待献策言和的李儒开声。李傕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对于这些平日里依重的心腹颇为不满,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只能够看向李儒,口中问道:
“侍中可谓为我去一趟左冯翊?”
李儒笑了笑,出列上前一步,行礼笑道:
“愿为将军效力!”
···
轻车快马,一路奔波。
李儒出使抵达高陵时,郭汜在左冯翊的情况也不好受,甚至比起李傕的情况还要窘迫。
旱灾和蝗灾接踵而至,使得关中之地陷入到了一场比以往还要严重的饥荒之中。
更加不幸的是,李傕、郭汜两军先前不顾一切的抄掠城邑,这种竭泽而渔方式使得军粮告急之后,再也没有办法从这片土地上搜刮出粮食来。
为此,郭汜首先撑不住了,他率先放弃了长安城,引军前往左冯翊,在这里休兵停战,不得不稍稍约束士卒,关注一下农桑之事,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下一个收获季节的来临。
尽管如此,在得知李儒来临之后,郭汜还是要摆出一副自己麾下兵强马壮的样子,特意召集了手下的将校,然后才接见了从长安来的李儒。
一见面,看到李儒手捧着诏书,郭汜也不起身,倨傲地高踞在首位上,眼睛轻蔑地看着官袍印绶的李儒,对着身边的诸将冷笑说道:
“二三子,李侍中来此,想必是长安城中的李傕已经撑不住了,想要来与我等言和了!”
麾下的诸将知道郭汜的用意,也跟着骄傲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儒看到郭汜麾下将校的这一幕,倒也不恼,他知道以郭汜的性格,纯粹言和,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于是他早就想好了对策言辞,摇摇头,哈哈大笑,对着郭汜说道:
“后将军却是说错了,朝堂上诸公惊悉河东太守阎艳已经统御三河之地,灭张杨,败弘农,声势浩大,担忧其渡河入关中,特地上表请天子下诏,请后将军布防西河之地,莫要为河东兵马掩袭其背,丢了西河这块来之不易的要地!”
引自《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三》1、蝗虫起,百姓大饿,布粮食亦尽,各引去。
2、汜阴与党中郎将张苞等谋攻。丙申,汜将兵夜攻门,矢及帝帘帷中,又贯左耳。苞等烧屋,火不然。杨奉于外拒汜,汜兵退,苞等因将所领兵归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