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例行了平阳的劝农桑之事后,专程前往曹鸢的军营,巡视曹鸢麾下的屯田兵训练情况。
曹鸢虽然镇守一方,态度却依旧谦恭,他亲自步行出营,迎接阎行等人进入到了军营之中。
因为是春耕农忙时节,所以曹鸢的军营中的军士并没有像往日那么多,留下的,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屯田兵翘楚,现下正在营中训练。
阎行一行人入营所见,训练士卒体力的奔走、投石、拔距、曲踊,训练士卒阵型的聚散调度,训练士卒兵器的刀、盾、矛、戟、弓箭,训练骑兵的骑术、劈砍、骑射、冲锋,一切军务曹鸢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进退有度,五兵娴熟,看来这些屯田卒你们训练得很好啊!”
阎行笑着跟营中的曹鸢、牛嵩两人说道,曹鸢闻言,随即抱拳谦逊道:
“微末之劳,鸢等不敢居功,这些屯田卒中,多有以往的白波士卒,彼辈是见过战阵厮杀的,训练起来比起寻常的田间黔首,倒是要快得多!”
“北境在册的屯田卒有多少人,如你营中这般翘楚的,又有多少人?”
看着兵营中金鼓交鸣、操练不休的屯田卒,阎行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近处,又接着问道。
“北境在册的屯田卒有一万五千人,如这么训练有素的,只有两千人。”
曹鸢的回答简洁有力,阎行点了点头,他抿嘴沉吟,面露思索。
北境的屯田卒有一万五千人,他带来河东的歩骑也有一万五千人之数,再加上河东郡兵和南境的屯田兵,合起来光是河东一郡之地,就能够抽调出三万人的兵力来,如果不惜代价抽调傅籍的河东丁壮,那么他的麾下甚至可以拼凑出一只五万人的大军来了。
当然,实际情况下,郡府是不可能如此行事的,且不说拼凑的这五万人真实的战力如何,光是这五万人出境作战一个月,繁重的后勤压力,就能够使得河东郡刚刚有所恢复的经济民生彻底崩溃。
不过,阎行的问话,也引起了牛嵩心中的激动,他跃跃欲试地向阎行询问道:
“将军,莫非有打算对外用兵?”
牛嵩原先是在阎行的帐下担任亲卫统领,后面平定白波,占据北境之后才被阎行外放到军中,担任统兵的军吏的。
这一年来,他跟随曹鸢镇守北境、训练屯田卒,看着军中的其他将校跟着阎行西渡大河、会猎长安,还定河东、平定叛乱,戎马疆场,立下了赫赫战功,和他同岁的虎头也随军征战,多有军功,他既已统兵,自然也想要效力戎事,在军中建立一番功业。
不止是牛嵩有此想法,曹鸢闻言后,目光中也有神采跃动,他在牛嵩之后,慷慨出声说道:
“将军若要用兵,鸢愿率北境之卒为前锋,折冲御侮,效命军前!”
看着跃跃欲战的曹鸢、牛嵩两人,阎行笑而不语。
河东之地,依山背河,虽有地险之利,不过眼前自己是自保有余,进取碍于实力,还是有不足之地。
以河东郡目前的实力,只能够去攻打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势力,追求速战速决。
而在河东郡的周围势力中,河内的张杨,河南的朱俊,实力都不如自己,但是河内郡不仅有张杨的势力,还有黑山的势力,又与袁绍的势力濒临,阎行就算想要攻取张杨的地盘,可是也要衡量一下自身的实力,一旦耗尽全力攻灭张杨之后,他就要同时与黑山、袁绍等实力接壤。
这对于刚刚稳定下来的河东郡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攻打河南的朱俊,从大河运兵运粮的话,要经过砥柱天险,轻易就有舟覆人亡的祸事,从陆路上行军的话,又要经过张济的弘农地界,同样是对自己一方掣肘、顾忌众多,不可轻易妄动。
除此之外,逐渐稳定冀州的袁绍,除了继续与公孙瓒争夺青州、幽州南部之外,也已经派遣自己的外甥高干走马上任,逐步经营并州。
西河、上郡的羌人、杂胡,种姓众多,势力错综复杂,连南匈奴的单于本部都压服不了他们,以河东目前这点实力,想要去收复失地,驯服那些桀骜不驯、尊崇武力的羌胡,也是力不从心。
所以与其穷兵黩武、一味强求,还不如埋头发展自己的实力,等待时机,再去蚕食鲸吞周围那些露出了破绽的势力。
这一点,是阎行与严授、戏志才等人的共识。
当然,适度地鼓舞将士的士气,提前布局谋划、未雨绸缪,也是很有必有的。
于是,阎行好言安抚了曹、牛二人之后,又派人去将军中的刘乔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