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在赶制长梯、撞锤等器械?”
“还在赶制,但司马先前已经下令焚毁营外邻近的树木,董承的兵马无法就地取材,故而赶制的进程依旧缓慢。”
甘陵和负责营地南面防御的军吏一问一答,很快就已经将董承所部的动向了解清楚,他再次确认了董承所部兵马因为领兵的董承心存疑虑,因而进攻欲望不强的情况之后,就开始着手布置东面对胡赤儿兵马的反击。
“好,营地南面多树旌旗、假人,只留少量兵马监视董承所部,其余兵马全数调往东面来,让飞廉骑整装待发,只等我号令一下,即刻率先出营,冲阵击敌!”
之前布置营地防御时,营中的军吏就已经知道甘陵想要借助坚固的营盘防御工事,来消耗敌方的优势兵力和士气,如今敌军连番强攻无效,甘陵又调兵遣将,集中兵力布放在东面,俨然就是要反击营外兵马的前兆了,当即纷纷领命。
“另外,东面之敌轮番强攻无效,意图使用火攻之法,攻破我营地大门,我等可提前在内用车厢、土石将营门封死,再派遣步卒在后列阵以待,防止被敌军步卒搬开障碍,突入营中。”
布置完反击的战事,甘陵又针对敌军火攻营门之法,做出了应对的防御措施,这个时候,营中统领骑兵的一名军吏则出声提出疑问。
“司马,若是在内封死营门,那一旦战局僵持,双方兵马皆在营门之处攻守,我军率先反击营外敌军的骑兵,又将从何处出营突击敌军?”
大军驻扎的营地所在,营门一向是设置在地势平坦,最容易大规模投送兵力的地方,成群的骑兵如果要倾巢而出,突阵杀敌,营门无疑是最适合的出营地点。
可现下按照甘陵的防御布置,营中士卒先在内将营门堵死,那整装待命的骑兵,再想要出营击敌,就要绕路从其他营门迂回过来,耗时耗力,又容易被营外的兵马发现,很难起到原先趁着营外兵马强攻之际,冲击敌方军阵的突袭效果。
在场的营中军吏都是带兵知兵、久经战事之人,听了这名率领骑兵的军吏的话后,也纷纷认同,觉得有理,又转头看向布置战事的甘陵,看他又是如何安排的。
甘陵环视了身边各位下属军吏,自信一笑。
“我正欲战局僵持,双方兵马皆在营门之处攻守,如此我军从营内暗中推倒此处栅栏护墙,出其不意,待命击敌的歩骑再趁势冲击敌阵,必能够一举席卷敌军!”
甘陵笑着指着东北角的一段栅栏护墙说道,但听到了甘陵的打算后,身边的各位军吏还是吃了一惊。
若是固守营盘,附加小规模的反击,一两日之内,胡赤儿想要强攻拿下营地,势必极为困难。但若是按照甘陵的布置进行全军突击,那营中的兵马,不是大胜,就是大败了。
自毁栅栏护墙,骑兵倾巢而出,一旦战局不利,就算兵马能够及时退回营地,但尾随而至的营外兵马也能够通过毁坏的栅栏护墙的缺口,追击攻入营地。
到时候,东面的营地防线被突破,南面的营地防线又兵力空虚,营外兵马两面夹击之下,营中的兵马无所依仗,又岂能够逃脱败亡一途。
胜败殊途,由不得在场的军吏不心惊。
甘陵自然也看出了身边军吏们的惊惧,他若是只想要对付胡赤儿,就大可采取守成的战法,保守地守好营地,静静等待着胡赤儿的阴谋败露。
可他现在想要控制的,是整个陕县的兵马。
破而后立,若不能够借机解决掉这些军中势力强于自己的暗中障碍,他又如何能够顺势控制住陕县和牛辅!
想到这里,甘陵目光凌厉,他紧紧盯着身边的各位军吏说道。
“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故而孙子有云‘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
“今日我等以寡击众,若心存苟活之心,则三军之害立成,而将为兵胆,奇兵之用,将帅犹豫,则军卒不前,我意已决,若二三子还有心存畏怯者,可出列站于此处!”
话一说完,甘陵当即动手,刺啦一声拔剑出鞘,手腕一转,就将长剑的剑尖指向一处无人站立的空地上。
长剑的光寒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身边的军吏恍然之间,感受到的尽是甘陵身上凌厉的气势,之前的一些担忧害怕,似乎在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甘陵拔剑半响,军吏中始终无人出列。
他见状,这才洒然一笑,收剑回鞘。
“众人一心,大事可成,二三子可谨遵号令,随我共取功名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