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跟随着带路的牛辅亲卫,一路走来,只见虽然因为战败之后,营中士卒的士气虽然不佳,但营地的布置却还算妥当,也没出现什么大的疏漏之处,边走边看之下,很快就来到了牛辅的大帐之外。
当看到大帐之外的两侧都站着一排披甲持兵的士卒时,阎行的眉头不由皱了一下,面前这些士卒一个个虎头燕颔、虎背熊腰,再配上了坚甲利兵,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十足,显然是事前刻意挑选好的。
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么?
心中思索着牛辅的内心用意,阎行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走入到了牛辅的大帐之中。
抬眼一看,大帐的布置倒是出奇,除了案几、马扎这种常见的军帐中器物之外,牛辅所在的将位两侧还摆上了兰锜和甲架、鈇锧等物。
兰锜,是兵器架,甲架,是披挂将领卸下来后的盔甲用的。鈇锧,则是腰斩用的铡刀刑具。只是兰锜上摆放的兵器除了牛辅的佩剑之外,还有其他各式兵器,而腰斩罪犯用的铡刀,更是隐隐有的将主将的大帐变成刑堂的味道,仿佛下首的人只要有丝毫的应对不妥,立马就会被当场腰斩一样。
中郎将牛辅此刻正低头把玩这自己手中的兵符,他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脸色阴郁,眼光也只是对着自己手中的兵符,没有注视到阎行的身上。
而在他的身边,则有一个身材粗壮的亲卫扶刀侍立的披甲亲卫,看到经禀报之后,进入大帐之中的阎行,眼中顿时光芒四射,紧紧注视着阎行的一行一动。
阎行快速扫了一眼帐中的布置和人物,心中有了计较,连忙上前,向上首的牛辅行礼参拜,口中说道:
“属下阎艳,拜见中郎将!”
牛辅听到了阎行的声音,才缓缓抬头,将眼光注视在阎行身上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开口说道:
“起来吧!”
“诺!”
阎行随即低头小心翼翼地肃立在一边,牛辅看到他恭敬的模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说道:
“你可知道我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属下得将军相召,心中惶恐,正不知所为何事?”
“那日,我在雀鼠谷撤退之时,沿途遇上了一支挂着飞廉面当的骑兵,就是你部下的兵马吧。”
听到牛辅直接开门见山说起此事,阎行心中一边暗暗警惕,一边连忙开声应道。
“是,那些人正是属下派往砍伐树枝,以作疑兵的部曲。”
“呵,那你倒是练得好兵,那些个小卒,当时可是连我这个中郎将的将令也不愿听从啊!”
说到这里,牛辅的语气顿时加重了几分,阎行心中随即一动,连忙再次下拜说道:
“属下御下不严,下卒多粗鲁之人,浅薄无礼,还望将军恕罪!”
看到阎行恭敬认罪的样子,牛辅冷哼一声,摆摆手,继续说道:
“罢了,这些事情我也不愿多加追究,毕竟你是徐中郎将麾下的人马,也不是我能够管辖得动的。”
牛辅话里的语气虽然忿然,但这也确实是事情。
董营之中的兵马性质从一开始看,就不能算是朝廷的经制之师,而是属于董卓的私人兵马。而这些私人兵马中,各中郎将的麾下,又有各自所属的私兵,也只有这种生死跟随主将的义从兵,才能够屡屡跟随董卓等人南征北战,转战各地,也只有这种只服从主将号令的私兵,才能够无顾朝堂的旨令,无诏进军,最终攫取了中枢大权。
而各部中郎将的兵马之间,除了董卓的将令之外,也是互不统属的,如今河东战事已了,外调的大军拔营在际,牛辅自然也就没有了战时对其他外兵的管辖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