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听完也面露沉思,点头应诺。阎行说完心得之后,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勃、拥有大将之资的年轻队率,忽地笑了笑,勉励说道:
“你初经戎事,勤勉不殆,处事稳妥,已经胜过寻常之人太多了,这些军中事务的心得,我也是从军以来,在每场战事中观摩、战后总结得来的,公明有大将之才,又勤于学效,日后必成伟器!”
这些日子徐晃的表现阎行一直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除了经验是最好的老师之外,天资也是对于掌事者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徐晃虽然初来乍到,新掌军中之事,但是他认真仔细地向阎行、周良、马蔺等人请教,对下属的建议也能够从善如流,再加上了他的天资禀赋,目前虽然还需要阎行的指点,但假以时日,就能成长了执掌一方的将才。
想到这些,阎行有些感慨,曾经他也是这样有意在培养阎顺成长成军中的可以依仗的军吏的,只是战阵上凶险万分,一招不慎就是败军杀将的下场,就犹如那刚刚饱受伤痛折磨的年轻士卒一样,也许下一刻,他那稚嫩的生命就要消逝在这黑夜之中。
徐晃听完阎行的称赞之后,连称谬赞不敢当,看着这个同样年轻的军吏,阎行又想起了别立一营的曹鸢等人。
曹鸢虽然只是一个北军的百人将,但也不是阎行眼下可以轻易招揽过来的,只能够暂且倾心结好。他如今名义上依旧是北军的将士,只是暂调到了徐琨的麾下效命,很巧的是,被阎行感慨“处事有度、名将之姿”的他也是河东人,跟眼前的徐晃正好是同郡人。
“军中同僚,你若有疑问,也可多向他们请益。叔升处事有大局观、敢于任事;公石虽失之鲁莽,但胜在勇悍善战;季起历经磨炼,也颇有所成,元善擅于案牍文事,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公明亦当勉之!”
“军中诸君皆高才善战之士,晃初掌后屯之事,定谨遵军候之意,向诸君多多请益!”
徐晃连忙应声答应,阎行点点头,才又转到了曹鸢身上,他说道:
“曹君等人,与公明皆为同郡之人,公明也可多于其来往,亦能有所裨益!”
“军候所言甚是,实不相瞒,去日与偶遇曹君等人,多有交流,论及桑梓之情,亦谈到战阵之事,曹君等人皆有大才,晃也是衷心佩服!”
听到徐晃在称赞曹鸢等人的才能,阎行也起了好奇心,他赞叹徐晃有“大将之才”多是因为拥有后世的先知见闻,而称赞曹鸢有“名将之姿”,则多是因为佩服曹鸢行事的手段和身上的气质。
阎行也害怕自己纯粹利用自己那点稀薄的先知,会错失众多人才。所以听到徐晃也出言称赞曹鸢等人的才能,他有心想要知道徐晃的观察感悟,所以也出声问道:
“何以见得?”
“魏君弓马娴熟,又多经戎事,若使其执掌一部,定能折冲克敌,而孟君勇锐敢战,壮怀慷慨,乃是高志任事之人。至于曹君——”
徐晃思索着他和曹鸢的不长交往,想了想措辞,方才继续说道:
“军中奇袭破敌,又有追击之功,晃观诸将,多有骄矜之色,而曹君意态自若,修缮军械、激扬士卒,而其又在白波谷攻打隘口之战中,谋定而进,虽伤不退,知敌强弱,克平贼寇,正可谓是峥嵘高兀,名将之姿!”
听到徐晃对曹鸢的高度评价,阎行也不禁笑了,他对着自己这个部下笑道:
“曹君之才,我亦知之,然攻隘口一战之中,君披坚执锐,斩杀贼首,功当首录,不言己功,而推及他人,过谦矣!”
面对阎行指出自己功当首录又推功于人,过于谦虚,徐晃也不敢倨傲,脸色真诚,连忙行礼说道:
“若无曹、马诸君牵制敌人在前,安得有晃突阵斩杀贼首之功,晃非自谦,此实乃实事!”
看着徐晃恭敬诚恳的言行,阎行心有所感,也不再纠结争论首功应该是谁,而是饱含深意地对徐晃说道:
“曹君等人皆有所才,又与君乃同郡之人,君当与其多加往来。君虽初至军中,然文武兼资,试掌后屯事,犹如我之肱骨,乃我谋事之人也,戮力同心,沙场建功,努力共功名!”
徐晃眉头一动,也连忙再次行礼回应道:
“晃带罪之身,蒙军候搭救脱险,又承蒙拔擢,随军候征战建功,委我以军中之事,晃定当与军候戮力同心,以报军候知遇之恩!”
看着这个被自己交心收服、誓言效命的潜在名将,阎行心中畅快,也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徐晃行礼的手,纵声欢笑,那笑声随着夜风轻轻荡漾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