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董黛缓了一会,也走出了门外,守护在门外的董家部曲刚刚也没有阻拦阎行离开,现下连忙上前请罪,董黛皱了皱眉,也没有刚刚在阎行面前的好脾气,她语气严厉,目视众人说道:
“今夜与会此事之人,尽皆入册记名,胆敢泄露半句,严惩不殆!”
这些董家部曲自然不知道自家君女今夜的心境变化,只是觉得对方的脾气愈发变幻莫测了,但是往日里的积威犹在,众人哪里敢再出声,当下无不噤若寒蝉,唯唯领命。
···
阎行离开董家内宅的院子之后,也连忙快步按照来时的原路,沿着长廊,往自己的所住的厢房方向走去。
只是现在他心中有事,也没有往自己的房间中走去,而是走完邻近阎兴的房间中去,他轻声走到阎兴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沿。
“何人?”
“阿兴,是我!”
阎行听到了阎兴的声音,看房中的灯花还亮着,料想对方还未入睡,也继续开口答道。
房中的阎兴听到了阎行的声音,连忙小跑出来开门,阎行等阎兴将门打开之后,也抬步走了进去,阎兴的房间中是住了三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阎行的两个扈卫骑从,当下两人也连忙向阎行见礼,阎行展眉一看,房中的案几之上摆了一副六博的博具,三人似乎刚刚还没入睡,就是在进行六博玩乐。
六博者,以掷采行棋,以吃子为胜。时下博戏之风,上到天子王公,下到黎民黔首,都有很多人喜欢这种玩乐的游戏。上层贵族往往一掷千金,以奇珍异宝作为彩头。而下层黔首虽然没有这等博戏的规模,但博戏之时,往往也是绕床三匝,疾呼一掷。
阎兴和其他两个手下看到阎行注意到他们的博具,脸色顿时有点尴尬,阎兴连忙朝其他两人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将博具收起来,一面笑着出声询问:
“大兄,可是有何要事?”
阎行点了点头,他说道:
“你先跟我来!”
说完,阎行就率先转身走出房外,阎兴挠了挠头,有些犯糊涂,但也连忙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先后走入阎行的房间之后,阎行才出声说道:
“我打算让你赶往允吾家中一趟,我等自从陈仓一战之后,我等兵败飘零,就再无书信往来,如今也有数月过去了,我现下修书一封,让你带回去,也好让族中安心,只是——”
阎行的话突然戛然而止,阎兴略一思索,自然明白,他虽然有些愕然,但还是迅速说道:
“大兄,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私下行事!”
阎行点了点头,自家在陈仓兵败之后,所属的阎家部曲也是死伤惨重,阎家可以说也是元气大伤,群情汹涌之下,只怕父亲的这个族长也是举步维艰了,所以他只能够尽自己的全力去补救那场败仗之后带来的祸事,而不是再大张旗鼓再给自家的父亲带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