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太阳和屏障……被厄煞的天幕吞噬了。”
这并不是偶然现象,毕业后,她在外界地游荡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伏…………
永夜的天幕之下,缓缓浮现出蝗群一般的躁动,一种古老、至尊、不可置疑的强大力量,瞬间垂落在大地之上。
白沙和冰雪的帷幕堂而皇之地揭开,黯蓝色和紫红的奇幻华彩,如极光一般刷新着世界。
“来了。”
女人瞥了一眼四周,一具冰封的工程机甲映入眼帘。她走上前,提肘打在对方手部。
轰!
无光的闷雷在厄煞云层迅速滚动,无数扭曲的红黑色物质瞬息从天落下,吞噬着光吞噬着黑暗。
合金锈蚀,然后迅速降解,最终连原子都无法留下。
蛋白质顷刻间就化作碳粉,淹没在厄煞洪流之间。
大地上的一切被迅速涤荡干净。
吞噬天地。
不,它们不是在掠夺,而是在收回本就它们所有的东西。
不论宇宙起源于哪里,但它的结局早已注定。
漫天的厄煞如萤火飞舞,在对地下城完成了一轮洗涤后,渐渐黯淡下去。
但毁灭,绝非终结。
〖长夜犹在,而地生波涛,呈鱼逐之势,穹空震烁,类龙吟比虎啸。〗
昏暗天地间,惟有黯蓝和朱紫的极光无限制地向外扩张。
极光之下,缓缓浮现出一批跪拜祈祷的幻影,它们没有着固定的姿态,只是如过去教会的唱诗班成员似的,一味地念诵和赞美着不知名的存在,声音直接在人的意识深处响起,每时每刻污浊着万物的心灵和思维,它渗入潜意识网络中,不断地蔓延扩散。
那些诗篇词语难懂,亘古荒凉,晦涩难懂,不知所云,却呼唤来了一阵阵惊异的迹象。
不知何时起,从万古和历史岁月之中,来自整个星球的茫茫尘埃之间,一个个漫无目的混乱意识在此刻聚合,混乱不断地激荡,形成连续有意义的波长——意识的波长。
〖晦明不振,远近难察,霜土龟裂,死气浮生,兆亿万千百里寥廓走廊,顿失滔滔。〗
这些波长从自然现象进一步加速,直接演化为了生物,它们无限制地崇拜着那位至高无上的尊主。
比古老更加古老,远在历史这一概念诞生之前,远在未来的终点之处等待着的存在。
〖寰宇万象,荣迎昊熵!〗
极光之外,缓缓浮现出一个个奇诡的身形,他们和之前被吞没的霜镀工人无比相似,但是却无一例外,表现出一种截然非人的特征。
他们不走,而是悬浮在空中,镂空的身躯充斥着厄煞的物质,在空中无意识地漂浮着,所触及之处,迅速锈蚀瓦解,光芒触及,便连光也吞入身躯,凡是能量便立刻吸收。
它们的姿态绝非是在毁灭万物,而像如同替主君拿回所有物的臣民一般,以目中无人的态度,夺走蔚蓝星的一切物质。
铿锵!
巨大的工程扳手狠狠叩击在雪地之上,劫掠道途的力量瞬间灌入其中,撑开一道无形的防护力场,将周围的厄煞气息格挡在外。
“老娘外出那么久,才第一天上班呢,遇到这种事情。”
女人单手杵着跟身体不成比例的扳手,另一手五指插入发丝间,叹了一口气:
“熵灭使徒都打到这里来了,看样子,蔚蓝星也撑不下去多久了——五个月?还是三个月?管它呢。”
她看了一眼身后被大雪淹没的食堂,刚刚的厄煞洪流没有席卷到那里,只是被冰封而已。
——“听说外界地的人都很自由,每个人都活得很潇洒,男女之间可以发生各种关系,还会相互照顾,这是真的吗?”
凯莱希姆的话语浮上心头。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嘛。你渴望外界地的自由,那这不就来了吗?哈哈,可是自由,从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人仰头笑了一声,旋即垂下视野,紫色的眸子中闪动过冰冷的辉光:
“‘不死蔷薇’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她拎起近五米高的巨大扳手,挥动一根树枝般轻飘自在的。
“我这老骨头,可比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还结实呢。”
她扛着巨大的扳手,朝着天空中的熵灭使徒们勾了勾手,咧开嘴角,露出依旧尖锐的鲨鱼似尖牙:
“来,咱们过过招,你个(文明霜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