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宫的宫侍见陛下来了,心里纷纷惊喜无比。
一向对自家侍君恨铁不成钢的行风顿觉有了盼头,侍君入宫多久了,不争不抢,他还以为陛下这辈子都不会来他们明华宫了。
看着忙进忙出战战兢兢的一众宫侍,姬幽平易近人道: "你们先下去吧。"
“是。”宫侍们互看一眼,应声而去。
殿内气氛微妙,魏锦宵抬头看向姬幽,姬幽也望着魏锦宵,两人四目相对,魏锦宵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陛下还有事吗?"话一出口,魏锦宵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怎么能这么说,要是陛下怪他不敬就坏了。
"是有件事想问问你。"姬幽端坐一旁,什么也不做,一直在等魏锦宵主动开口。
“陛下请说。”魏锦宵正色道,心中有一丝好奇。
姬幽从怀中掏出魏锦玉交给他的东西,摊开放在魏锦宵面前。
“这是?”魏锦宵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疑惑更甚,上面是弩器的构造图,但又与一般的弩器不同,旁边标注的字迹有些熟悉,好像是......姐姐的。
姬幽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你姐姐说你天赋异禀,有更好的见解,朕便来了。”
魏锦宵明白过来,定是因为姐姐同陛下说了什么,所以陛下才来找他了,沉思片刻,他淡淡道:“此事…臣侍愚钝,不甚明白。”
姬幽没有错过魏锦宵眼神闪过的一丝了然,她能感觉到魏锦宵看到图纸时第一眼的亮光,她没有收起图纸,她赌魏锦宵会同意的,“无妨,只是事关军体,你若有好想法大可一言,便是成不了,朕也不会怪罪。”
“容臣侍好好想想。”魏锦宵有些动摇,他从小便喜欢研究武器,喜欢军营那些意气风发的女子,羡慕她们能上战场,只可惜他不过是个男子,不知姐姐为何让陛下来找他,又不知陛下为何也同意了他接触这些,她难道不知这为律法不容,若是被御史言官知道定是要参他的。
魏锦宵想得有些多,姬幽只平静的回了一句,“嗯。”
魏锦宵将图纸小心地收了起来,这也算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姬幽见魏锦宵怔愣在原地,神游太虚,忽然道:“朕有些渴了。”
殿里的宫侍被陛下刚才全部迁了出去,魏锦宵只好亲手沏茶,水流声缓缓,他觉察着温度刚好,才将杯盏递到姬幽面前,他的手心浸出了汗,依旧是低垂眉眼,有些紧张道:“陛下,请用茶。”
姬幽伸出手,微凉的指尖与魏锦宵食指的骨骼相触,魏锦宵双手瑟缩了一下,神色极不自然,手中的杯盏一时不稳,茶水飞溅出零星几点,滴落在姬幽手腕、锦衣华服之上,魏锦宵急急跪在地上,“臣侍有罪。”
姬幽稳稳接过瓷杯,轻笑一声,“不妨事。”
魏锦宵抬眼,在姬幽的注视下,继而慌乱的掏出身上随身携带的绣帕,微微上前打算替姬幽擦拭水渍。
姬幽觉得看起来坚毅沉稳的人这会怎么这般笨拙,她夺过魏锦宵的帕子,心中叹息一声,自己擦了起来。
魏锦宵面色微窘,起身坐到了一旁。
姬幽抿了几口茶,无意瞥见帕子上绣着的紫竹,顿觉栩栩如生,精致非常,不由得问道:"这帕子不像是内务府尚衣司那些人绣的。"
“是,臣侍自己所绣。”
“原来如此,你绣的极好。”如此绣技,让姬幽想起了她的父君,父君的绣技有渝州第一的美名,她小时候的衣服父君从不假他人之手。
“陛下谬赞,臣侍愧不敢当。”
“魏侍君谦虚了,朕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
魏锦宵哑言,下一秒,姬幽起身唤了宫侍进来。
早已准备妥当的行风体贴道:“陛下,热水已经备好,可要仆侍伺候陛下沐浴。”
“先替你家侍君沐浴吧。”
“是。”行风敛眉,眼神焦急的看向自家侍君,希望他能主动点。
魏锦宵这下也完全明白过来,陛下今夜不会走了,陛下是要他侍寝么。虽然知道这一日早晚会来,魏锦宵还是有些局促不安,他还未侍寝过,虽然他已经不像初入宫那般排斥陛下,但今夜…
身边的宫侍急忙替魏锦宵沐浴更衣,夜已经深了,是该就寝了。
片刻后,两人都沐浴结束,换上干净的寝衣。
魏锦宵一直盯着脚尖不敢看姬幽,可他又怕姬幽误会他心存其它心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魏侍君,今晚朕就留宿在你这儿了。"姬幽淡淡的说了一句,魏锦宵身子僵硬,心跳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