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陪母亲徐氏过来后,庆幸秦观的病情虚惊一场。不过徐夫人终是借着这次的机会,看到流求的环境后,甚是喜欢,便就下定决心在流求住下了。
秦湛这次过来,初是担心父亲身体,眼下又见父母已经相聚,终是放下了两边的心,同时也记挂起在京城那里的一大摊事情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秦刚也不能在流求多待下去,必须要抓紧时间回高邮了。
他们一并从秦州港启航,海船行至秀州港补给时,秦刚便要在此与李清照作别,他将会从这里换船进入长江,而李清照则由秦湛陪同着继续北上。
秀州的码头之上,有情人终须一别。
秦观的这一次生病,无形中却给了秦刚与李清照二人再一次难得的独处良机,仅是来时海船上的耳磨鬓厮以及共同体会传说中《秦俑》故事里的那份代入感,就足以让二人终生难忘。在到了流求之后,在得知秦观身体并无大碍之后,二人欢喜之余,之间的情感又再度升温,直到此时却要分别,却是愁煞了一对多情的小儿女、洒落了一地的相思泪。
“秦郎,我不想与你分开,我要与你一起回高邮!”李清照此时紧紧地抱住了秦刚的身子不愿意松手。
“傻丫头,你得回京城,别让你爹娘担心,也别让这码头上的人看了笑话!”
“他们谁都不认识,我才不在乎!而且,若不是阿翁的丧期,我早就是你的新妇了!”
“所以啊,我这还不是在丁忧期内么……”
也正是秦刚提到了自己的丁忧,李清照这才意识到了此事的严肃性,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要先行离开的海船。
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只,还有站在船尾不肯回舱的少女,秦刚不由自主地在空中比划出了大大的心形手势,却惹得船上的少女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流求此行,李清照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知道了秦刚那么多的秘密,但是却又总是隐隐地感觉,自己先前对他的了解又非常地不够。
回程所搭乘的这艘海船是专门跑河北航线的,船上的都不是一般的海商。
因为河北只有两个海港码头,一个是浮阳港,那是纯粹的军港;另一个便就是他们要抵达的黄河南流入海口的滨州港,这里可以停泊货船,卸货之后再由内河船只运往大名府。
这两个海港在官府并没有登记,都是由浮阳寨水师以军事理由管控。
之后浮阳寨水师并入了东南海事院,指挥使顾大生也成了制置司的北线副统领。这两处实际上都是在海事院的管辖之下。一般来说,只有被海事院认可的海商,才能从这里转运货物。
秦湛带着李清照便在滨州港这里下了船,他是知道李禠在大名府的商行主要就是在跑这个港口的货物,正想在回去时找一艘他家的内河船来蹭坐,却意外地直接就在码头看见了李禠本人!
“至德兄!”
“哎!处度兄,怎么会是你?还有……清娘姑娘!你们怎么会到了这里?”李禠初是一愣,转而大喜,连忙上前招呼道。
李禠在码头是有自己的商行接待地的,他转念一想,这个码头上的海船都是自流求而来的,自然大致猜到了对方两人的来处,立即招呼他们进了屋详谈。
只有三人在时,秦湛便不隐瞒,说了自己父亲生病,他与秦刚还有李清照一起前往流求探病一事,而且现在秦观病愈,他便送李清照回京。
“哦哦,少游师叔能康复自然甚好。”李禠说着,看着一旁的李清照,心直口快地说,“也是难得清娘的一片心意。哎!若非徐之丁忧,我今天可是要称呼十八嫂啦!”
李清照却是哼了一声道:“湛哥倒是已经叫了我好几天。只怕禠哥这个四叔是当不成了!”
她说的便是李禠曾经代自己大哥李祥为侄女青娘提亲的事情。
“哈哈哈!就是就是,当时我就认为此事极为地不妥。”李禠只能用大笑来掩饰尴尬。
“对了,至德兄怎么自己亲自来码头看货呢?”秦湛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
“也就是你们,我才会讲真话。”李禠却是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北边有人找我买武器,这生意不敢叫别人处理,我得来亲自盯着。”
“北边?买武器?”秦湛吓了一大跳,“至德,你可别糊涂啊!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哪会开玩笑呢!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事我是联系过顾统领,卖的武器都是他帮我从流求调来的,他们拿大头,我赚一点点小头。”李禠讲完后,又安慰秦湛道,“其实你也多担心的,北边辽人私下找我买武器,自然都是他们内部窝里斗,之前徐之不是与我们讲过嘛,这辽人的内斗越多,我们的北边也就越安全嘛。”
其实秦湛也是想到了这点,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道:“找你买武器的人是什么人?对他调查过吗?”
“此人之前一直与我们在天津寨有常规生意往来,姓萧,叫萧海里,据说还真是大辽的皇亲国戚。听说最近是在国内可能受了什么气,就说是要多搞点武器武装加强自己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