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便由秦观主持,取其城基形似桃状而将其命名为桃州。
从南洋归来,赵驷目前更关心的是东南水师的后续兵源问题。
其实他还是怀念当年绿曲兵里的最具战斗力的义乌兵,在西北的那几年中,他已经发现,大凡是立功升职的,八成都是来自于义乌。
义乌,正是此时婺州下辖的一个县,自古以来,民风便十分彪悍。
若是没有秦刚、赵驷他们的到来,世人对于义乌兵的认识还需要再推迟个五百年。也就是要到了明朝末年东南沿海倭寇为患时,抗倭明将戚继兵慧眼识宝,从义乌招募了四五千人,组建出了中国历史上最强的军队之一:戚家军。虽然其中有着戚继光本人无法替代的先进军事思想,但也是得益于义乌士兵不惧生死、中怕吃苦的基本素质。
而东南水师的驻地明州距离义乌并不远,他便计划着想去义乌当地募兵两千。
“去义乌?正好,这义乌知县正是我科举那年的同年岑彦休,我也想着找个机会去看看他呢,近来衙门里也无甚要事,便与驷哥你同去好了!”
岑穰岑彦休,绍圣元年毕渐榜的榜眼,先是授官知颍昌府长葛县,一任任期结束时,却是因为经常与一些苏门弟子一起交往吟诗结社,便被新党所不喜。历经两任,却只是升了一阶宣义郎,再转到了两浙路知义乌县。
廿三里镇,是义乌县城外通向各乡都十分便捷的一个地方,毕竟出入县城的城门还需要各种的盘查,四乡八里的人便都喜欢在这里进行各种商品交易、信息交流。久而久之,这里的客栈、酒楼以及商铺越来越多,甚至要比县城里还要热闹上几分。
秦刚与赵驷带了二十名亲兵过来征兵,目的地是义乌下面的各个乡,也就懒得进县城,而选在这里包了一座客栈。
秦刚等人来得很快,他写给岑穰的书信,只提前半天到达,岑穰接信后,却是喜出望外。
且不说现在秦刚的东南海事院治所设在明州,两浙路也是属于海事院可插手管辖的范围,就说是他与岑穰同年进士的这一层关系,也让接到书信的岑知县立刻感觉腰杆子又粗了好几分:“快!快随本官去廿三里镇,去迎候秦龙制、秦巡使!”
“秦龙制能来我义乌县选兵,实是我义乌百姓的荣耀!”岑穰见了秦刚,虽然抑不住内心的欢喜,但还是循礼以下官之礼参见,并开口感慨。
“哎!彦休兄你我都是同年,不可用这官场虚礼,你我兄弟相称便可,小弟此次前来,却是因征兵一事,要好好地麻烦你了!”秦刚却是亲热地执起岑穰之手,其熟络之劲,很让义乌的其他官吏动容。
看到秦刚并没有朝自己摆出上官的架子,岑穰则更为感动,在两三次推辞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改了称呼:“徐之兄说得太客气了,海事院能来义乌征兵,真是帮我等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见秦刚以为他只是恭维,岑穰又急忙补充道,“我义乌境里多山少地,但是人口却多。乡民们为了生存,大多以宗社抱团。一旦遇上争水争地争出产,便结群而斗。历任地方官员对此事往往是束手无策,非常头痛。”
赵驷却是奇道:“这些人这么喜欢争斗,那你们就没想过把他们送去从军么?”
“哎呀!别提了,义乌人的彪悍好斗,就连各方军队里的统领们都是头疼,哪怕他们从了军,在军中也不安份。一旦发生争斗,立马是父死子继、兄亡弟上、裹伤再战、不死不休。哪支部队里,只要有了义乌兵,便就是进了……”当地的县尉没心眼,直接就说出了实话,不过在被岑知县连连暗示之下,才意识到多嘴了:
眼前的两名上官是来此征兵的,这样子说,岂不是要把对方说吓跑了嘛?
所以县尉赶紧改口道,“便就是,便就是,多了些能、能打仗的强兵嘛!”
“无妨!”秦刚听出了这些人的担心,摆了摆手道,“本官就是看中了义乌人的这股凶悍劲,至于这帮兵招来后,听不听指挥,这件事便交给赵都统去辛苦调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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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赵驷认可地点点头后,义乌县的这帮官吏顿时喜出望外:以往县里的这些悍民待在乡里没有出路,推到军队里也无人接收,留在境内便成了他们最为头痛的负担,一旦地方出现了械斗之后,连这些衙役也只敢躲在一边,只有等到双方打完了,才会出来做做善后之事。
而这次,他们只祈祷这海事院来的秦龙制与那赵都统,真的能如他们所说,将下面那些争勇好斗之徒尽数带走,也是帮他们去掉了这么多年来的心头大患。
接下来,岑穰便特意叮嘱手下的这些官吏,一定要将秦刚一行的出入细节尽数安排妥当。虽然都明白这里的民风彪悍,但也不要过于大意,别因一件小事触动了上官们的安危。
所以,接下来,县尉竟然是将义乌县里所有的衙役都调到了廿三里镇来,前前后后地细心检查周围的环境以防有意外发生。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真是被检查出来了!
县里的洪都头,在带着五六个衙役提前检查秦刚他们出入廿三里镇的两旁支道时,意外地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关键问题是发现的时候,他们正在那里摆弄着一辆破马车,经验丰富的洪都头一看现场的情形,立刻意识到,这帮家伙的目的,一定就是想在特定的时候、将这破马车赶到主道上,以造成一起意外撞人事件!
乖乖了不得了,这是要谋害朝廷重臣的大案啊!
洪都头不敢大意,一方面立即将这几个人全部拘押,一方面便赶紧上报了了县尉与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