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风流永存!传承永存!
文化的本身便就是流动的,只要有人所至的地方,最优秀的东西就一定会被继承被流传下去,所以,这也就被称为一种风流!
眼下的大宋,还没到需要依靠汉唐遗存来装点门面的时代,它自身正处鼎盛辉煌的诗词文化高峰、领先于世界潮流的科技水平、丰盈无比的商品倾销链顶端等等这些制高点上,一直都在不断向周围的邦国宣示:我,大宋,才是这个世界的风流主宰!
所以,秦刚深知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他须得承接住这份无可比拟的风流、守住风流高处的种种挑战,莫因曾经历史上的种种遗憾,堕入不可承受的那种黑暗的深渊之中。
宴会的第一个小高潮过后,便是文人之间的相互敬酒。
当然,最忙碌的当然还得属当前主座这里的王俣与秦刚,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排着队上前进行敬酒,同时还不忘献上自己最为满意的诗词作品,意请在当前高丽国最具文采之名的秦徐之来点评一二。
小主,
说句实话,点评作品的活倒也不难做。
毕竟,秦刚是一个见过古今中外太多优秀经典作品的人,而且再稍稍回忆一下现代电视综艺节目里那些点评嘉宾的格调与派头,也就没什么做不了的。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来到大宋之后,日渐扎实的诗词修养也逐渐养成,仅凭他目前的内涵水平,用来鉴赏、评点这些高丽人的诗词作品,那完全是绰绰有余。
与第一次来时还有人心存不满、甚至有心挑战所不同的是,这次来到现场的诸人,均对秦刚持以完全崇拜的态度,对于秦刚给他们诗词的点评,俱是如获至宝,哪怕偶有“毒舌”嘲讽之语,也皆是激动无比地噙泪听着,转而对身边的朋友惊喜地说道:
“你们可听到了吗?秦学士他居然肯点评了我的诗词呀!”
只是,秦刚未曾留心的一件事是,这高丽自酿的水酒,基本便如后世的清酒一般,度数不高,但喝多了却极易上头。秦刚虽然自己有所控制,每人来敬时也只是呡上一小口,但毕竟要应对这么多人的轮番敬酒,并且今天来的人,又都是怀着至真至诚的心意,一个个地都甘心把他视为偶像一般崇拜,更有人一上来便是一大口将一碗水酒干掉。
所以,持续下来之后,他却开始有点不胜酒力了。
当然,席中早已有了许多喝多之人,开始借着酒力在席中高声吟唱自己的作品。
王俣虽然笑着看这一切,但也是略有目的地斥道:“有辱斯文啊!关键是这些家伙的诗歌都不太入人之耳。”
太子有此意见,资格最老的朴景仁自然是站出来将这几个不成形的宾客劝回了座位,再有不可控制的,便让人将他们叉下去强制休息了。
不过,朴景仁转身却是对着秦刚作揖道:“今日太子之邀,学士莅临,我等不胜荣兴,老朽一生仰慕中华文化,在此厚下老脸,恳请学士为此宴赏脸留字。”
这便是向秦刚求诗了。
而此时的秦刚,已经尽力压住了三到四次的酒精眩晕,正在面红耳赤地扛着,禁不住地挥舞着手中的酒杯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你们高丽之人,动辄便是提及汉唐文化,想必诗歌也是以唐诗唐人最为推崇罢!想那诗仙李白,斗酒能作诗百篇,也是吾等文人仰望之人。只可惜,汉唐久逝,诗仙已远!风流人物,当看今朝!拿笔来!”
哎呀!这秦学士看来是要当场又要新作诗词了!
于是,立即有人在厅中抬出准备好笔墨的桌案,就连王俣身后的珠帘那边,也看着是影动绰绰,似乎长公主王文姬也是站起身来,贴着珠帘向外而看。
“愿睹学士风采!”众人一见秦刚起身离座,皆是一片赞叹之声。
由于酒精的刺激,再加上现场气氛的烘托,秦刚脚步虚浮,走至笔墨纸案那边,抓起笔来,蘸墨已觉不稳,准备落笔之时,竟连续两次在纸上滴下了墨滴,感觉难以再掌运笔劲,于是便将笔一掷,转首问道:“谁愿为我执笔!”
“老朽有幸,愿为学士执笔!”朴景仁赶紧上前一步。
秦刚于是不再管这桌案之事,仰头饮完杯中之酒,赤红着脸,踏步走入堂中,对空长吟:
“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
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
开篇这四句,看似随意而发,但却句句抓人心、字字如珠玑,朴景仁一边挥笔而记,一边激动地大气也不敢出。
“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
我学李白对明月,月与李白安能知?
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
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开京城内一木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众从随着秦刚的恣意诗兴,听着极富韵律的诗句跳动,又看着他在厅堂中踉跄走动的脚步,竟被他这充满激情与大气的诗句带看到厅外正好高悬在天的一轮明白,心中顿时便有了能与唐时诗仙李白共看一轮明月时的荣兴。
而一边听着秦刚吟诵,一边着笔记录的朴景仁,竟然越写越是激动,直至最后一个“天”字写完,他已老泪纵横,放下笔后,双手抚案,口中禁不住地啜嗫着:“唐有诗仙李太白,今有诗仙秦徐之。‘开京城内一木屋’,我等众人三生有幸,能够身临此屋,共闻此作之诞生,无不幸哉幸哉啊!”
“老天啊!老师不是说过写诗时,诗句中最忌重复字词吗?为何秦学士这首词中用了十几个的‘李白’,我却依然不觉得他在重复呢?”
“笨啊,那是你用才叫重复,秦学士这种用法,它叫,它叫……反复!”
“对对,诗词还是得看天朝之人所作,我得去抄录一份!”
……
“哎!秦学士怎么倒了?快去扶一下!”
还是王俣这边的侍从一直都盯着,一发现秦刚不胜酒力,便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回桌案边。
经过一些折腾,见秦刚却也稍稍恢复了一些,那边朴景仁一脸恭敬地问道:“还不曾问过学士,此诗题为什么?”
“把酒……”秦刚一举犹自抓着的酒杯,再一指厅外高悬的明白道,“……对、月、歌!”
“谢秦学士赐诗《把酒对月歌》!”朴景仁当即再次拜谢!
“谢秦学士赐诗《把酒对月歌》!”厅中众人齐声颂谢。
此时,又是一股酒劲上头,秦刚感觉,这次,自己真的喝高了,就在他的意识渐渐快要模糊之际,他却分明看到了小丫头生气的眼神:
“我说什么来着的?又出来显摆了?又出来显摆了?!”
“我……我……没有……”他吐出了这几个字后,却是一觉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