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给足你两万贯,能否十天之内看到你的谍报工作运行起来?”
“帅守您所言当真?”杨应洵有点不敢相信。
“子规,你等会儿就带杨机宜去户房支取这笔费用!”
“帅守请恕下官无知冲撞之错!”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傲气无比的杨应洵,此时不仅躬身认错,并且还神气激动地立下保证,“下官愿戴罪立功,五天、不!三天后便来面呈详情!”
“好!本帅便静候佳音!只是,问责前事之失,杨机宜确实是无从推广脱,所以,”秦刚淡淡地说,“本帅由此扣你一月月俸,可服?”
“下官认罚!”虽然被罚,但是杨应洵的心情却是激动不已。
杨应洵虽为章惠皇后的族孙,但早没有了蒙荫的机会,所以早年的他也是凭着科举考出来的进士出身,这些年来一直在河北边境各地担任幕职官,先后做过两路缘边安抚使司的勾当机宜文书。
杨应洵虽是一名文官,但却有几分的战略眼光,他既深知宋辽和平的重要性,但更加明白边境的战略平衡才是其重要保证。只可惜鲜能遇见有共识的上司,而他所精心发展培养出来的众多间谍人员,最终却因各种经费预算被减、被挪甚至被欠而陷于停顿状态,甚至有些工作直接就被原先的安抚使叫停,反过来叮嘱他在此岗位之上,无为便是功、无功才是劳。
杨应洵个性耿直、遇事却不愿低头附和,若非自己身上还有皇戚的身份保护,估计早就被排挤出官场之外了。
也正因为这前面多年的被排挤、被边缘化的经历,在这次被调到沧州来后,对见到的这位极其年轻的安抚使也没什么特别的指望,在欢迎仪式上的表现自然不太积极。
却不曾想到,这位年轻的帅守到了之后,第一个召见的官员就是他,第一项质问的工作就是谍报工作。所以,即使是此时他被直接斥责了工作不力,又被扣罚了一个月月俸。但是,却得到了秦刚亲口承诺的拨发谍报经费,而且还是极罕见的全额拨付。走出了正厅并跟着金宇脚步的他,却是止不住地心情激动:终于遇见了一个清醒且有为的上司!
当然,在杨应洵领走钱而欣喜若狂地全力开始恢复谍报网络时,秦刚同时也迅速忙于充实新的安抚使司内人员架构之事。
首先,原先跟着过来的诸多官吏均要留用并安抚一下,毕竟用生不如用熟,用他们,许多的工作也好能够顺畅地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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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沧州这里的官员,可以提拔一些,州推官金宇,自然是在安抚司内兼任了一个勾当公事,继续做好他的助手工作。此外在沧州的几个参军里面,挑了两个能力稍强的,也让他们各兼任了一个安抚司参谋,同时便于与州里的相关事务对接。
顾大生继续原来的禁军指挥使,不过会在安抚使司里挂一个参军的差遣头衔,这样也有利于他可以更加有效地进行军队的管理。
再下来,就算是黄友来的时机极巧了,他原来在京城国子监里就是素有文采的学生,又在西北历练了这么些年,而且因编撰《三字经》一事也是获赐过了官身。而安抚司内的机宜文字这一职务,可高可低,关键还是看安抚使如何去用,所以,秦刚也就给黄友任了一个机宜文字,也好发挥他的作用。
而随着黄友一起过来的虎哥,他与另两人愿意从军,就让他三人到了顾大生手下。毕竟童子营的两三年训练教学不是白历练的,不需要他们从小兵做起,每人都可做一个什长。
另两人识文不错,便跟着黄机宜做了随员文书,然后又让留在沧州的菱川学生充实了安抚使司的各处的押司文书。这些岗位看起来无品无级,不是太显眼,但是却是掌管着安抚使司上上下下的文书传送处理,却是极其重要与关键的地方。
而在秦刚从京城回沧州的路上,就开始思索一个重要的决定,为了解决渤海人那之的问题,他已经考虑好了要给辽人设一个局,但是关于入局的对象,到底是李宁一还是耶律宁,他却多有犹豫。
既然是设的局,入局的人肯定是要被他坑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自然是坑李宁一更为合适。
但是他所设的这个局却很特殊,第一是被坑的人却不一定会吃亏,第二站在更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次虽然入局上当的人,却极有可能会成为挽救大辽未来命运的功臣。所以,想明白了这些问题之后,秦刚还是觉得,让耶律宁来做这个冤大头的对象会更好一点。
再说了,耶律宁的气质还是就挺符合这个定位的。
在想定了这些之后,秦刚一到沧州,便安排人给析津府那里的耶律宁送信,约他四五日后在天津寨相见。
差不多到了第四天上午,算算时间,耶律宁也应该收到了信。所以,这个时间他也动身从沧州出发,两人应该会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共同到达天津寨。
而这天一早,杨应洵却是第一个候着求见。
进得厅来,此时的杨应洵却是一脸的激动与感慨,先是递上了一份名单,及一份谍情汇总,然后便道:
“蒙帅守亲自安排,之前欠下谍众的所有赏金及经费,这几天已经尽数兑现完毕。众人均感恩帅守的信任,无不用命工作,这份是下官目前在全路的所有谍报人员的名单,这一份是这次他们首期回报过来的近期情报汇总。”
秦刚接过杨应洵呈上的材料,却是细细地看着。
“你发展的这些间谍,他们的构成一般会是什么人?”秦刚看似随意地问道。
“回帅守,下官这些年发展的一些间谍主要有三类人,一类是原本在军队中的士兵,他们大多精通契丹语,又有机灵、勇猛的作战能力,我让他们通过假装退役、逃亡、甚至投降到对面辽军中,差不多成功了近六成;第二类是经常去榷场以及前往辽境的商人以及他们的伙计,因为常去辽境,也能获取到一些重要的情报;三是下官也派人在永清县偏南靠边境的地方,找寻了一些心向大宋的居民。他们都是能定期向我们这里反馈许多重要的情报与信息的。”
“能有这些人,也挺不错的。”秦刚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却是笑着问道,“杨机宜所建的这张网,却是缺了一类极其重要的人!”
“愿听帅守指点。”
“辽国官员,而且越大越好!”
“嘶!”杨应洵倒吸了一口气,不过想想后他便犹豫着开了口,“下官明白,若能有辽国的官员成为我方的间谍,自然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这个……”
秦刚看了看杨应洵的神情,对方显然是认为,这个观点虽然不错,但显然是说起来轻松,做起来未必。
“好啊!我看仲谋兄是个思虑周全之人,”秦刚的这句话,却让杨应询有点欣然,不仅是对他的称赞,更是因为称呼了他的表字。这在官场上,便是上级对下级相当高的褒赏。
随后,秦刚看了看他现在的官服,说道:“去换身便装,且随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