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岛此行,既是意外,却也在整体布局规划之下,原本秦刚考虑过,针对倭国的全面进攻着实难度有点偏大,但是如这次这样,以并不露骨的方式,控制住九州岛,以确保当前与高丽、渤海、甚至与辽人的相关贸易线路安全,的确也是最好的安排了。
至于藤原家隆,此前的对战,已经彻底打光了他的所有锐气。
像他这样的倭人,就如同今天在街上看起来非常嚣张跋扈的小混混,光着膀子在横冲直撞,并不时地嚷嚷着:
“谁敢惹我?谁敢惹我?”
而这时,一旦出来一个比他体格还健壮、行事更霸道的黑道大哥,并将他狠狠地修理一次后,他并不会简单地变成小绵羊,只是一面成为黑道大哥最忠实的小弟,一面更加嚣张地对着大街上的其他人叫喊:
“谁敢惹我和我大哥?谁敢惹我和我大哥?”
秦刚回程,藤原家隆非要送来四名武士与四名倭女要求跟随服侍。
秦刚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跪在他跟前的四男四女,稍稍想了想便说:“四名武士便跟我走吧,只是关于倭女,我刚颁布了军令,绝不可自己带头违反,宰帅还是带回去吧,今后我流求军中士兵若有违反,自有军法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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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刚说得严厉,藤原家隆暗自心惊,便知其军法执行的严厉,自是记下,不敢再想。
因为是冬天,渤海内海开始有了冰冻,秦刚等人便选在登州提前上岸。
自登州转陆路到达沧州之后,随秦刚而来的四名倭国武士便惊呆了,他们原本认为,可以效忠带有宋人血统的流求新家主就相当荣耀了,现在发现家主居然还是大宋的地方高官,一时间,便觉得自己遥在大海东边的家里祖坟上面青烟冲天,恍恍间如在梦中一般。
进而痛哭流涕地向秦刚表示,他们必将成为他手下绝对忠实无比的奴仆。
两天后,沧州城外。
一支马队正风尘仆仆地赶来,在望见城门之后,终于勒马停下。虽然一行四人,却有八匹在内地难得见到的雄骏战马,应该是他们一路上不断换骑,加急赶至这里的。
有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领头的一位年纪不大的青年,只见他目光沉稳,虽因一路的寒风吹得面颊略青,但眉宇间露出的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神态。
“这就是沧州,我终于来了!”青年口中自语道。
他正是从西北秦州日夜兼程而来的胡衍。
胡衍对于这次再回秦刚身边充满了自己特别的期待,实在是由于他这几年里自我认知的不断改变。
自从在高邮跟着秦刚做事以来,胡衍一直自我感觉不错,私下里也常以自己是秦刚最亲近的兄弟而自居。以至于他在神居村及水寨时,还有点不太满意赵驷在某些事情上超越他的权力。不过好在赵驷不会在这些问题上计较,而且很快他也就先去了京城。
此后在京城里的历练,的确也让胡衍成长了不少。尤其是秦刚去了处州之后的那段时间,他在京城里做生意也能独挡一面,秦湛与李禠也多对他多有尊敬,与赵子裪的相互合作更是让他的自信心膨胀了不少,并且开始沉浸在了“京城成功商人”的虚幻自我认知中。
直到去了西北,在保安城被秦刚的那次痛骂之后,他才突然发现:
首先,在京城的时间大多数被他浪费掉了,之所以被人追捧,也只是因为做着大哥留给他的几桩热门生意而已。那一夜,他极其痛苦又明白地发现:如果一旦被大哥所抛弃,他最多只能去做个不入流的小商人而已。
其次,这些年他以为自己的进步,却只是浮于表面的那些见识,本质却是毫无用处的自我享受等陋习。反观大哥一日不见却刮目相看的官职、能力与眼光的变化,他与秦刚之间的差距不是缩小,而是惊人地放大;
再者,就算是本来认为自己应该是“秦刚最亲近的兄弟”这点,不仅在与赵驷的对比中感到岌岌可危,甚至看看新近投靠的黄友、李纲等,都感觉不太有优势了。
痛定思痛,胡衍的这次反思让他的认错之举无比诚心。
自那以后,胡衍总算是收起了自己的骄傲之心、低下了自己不务实事的头,却是尽心尽力地在西北之地,重新开始了自己学做事、学本事、学实事的历程。
应该说,这也是之后他终于还是将那里的诸多生意一一做起,又做到了商行行首的位置。最终能够在朝廷发兵拿下青唐的一战中立下了自己的功绩的重要原因。
从高邮去京城两年,从京城去西北又是两年,此时,再次来到沧州城下的胡衍,便在这城门口的一刹那间,脑海中迅速回过了如此之多的复杂念头。
“掌柜的,我们该进城了!”身边的钱贵提醒他。
“对!下马进城!”
秦刚回来没多久,就见到了及时赶到的胡衍,自然大为高兴:“原想着你们可能要到年后才能到,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驷哥到了秦州后,身体已无大碍,正好婉妹子又来了可以更细致地照顾他。我一听说大哥这里需要我,就用最快的速度交接完西北的生意,也亏得我们有西北最好的骏马、我们四个人,都是一人双马,来得自然快多了!”
秦刚看着胡衍此时明显成熟稳重了许多的脸庞,点点头道:“衍哥这两年在西北还是历练出来了啊!之前的青唐之战,不管是邸报上的通报,还是章老经略专门写给我的信里,都是对你多有夸赞,衍哥这次的功劳,可算是立得不小啊!”
胡衍听得秦刚的肯定,心里自然开心,口头却说:“都是牢记着大哥的教诲,顺势想了一些与后勤保障相关的点子,却是比不上驷哥的一战定乾坤啊!”
“后勤未必是小事,又是繁杂又有挑战,说明你的眼光与做事手段,都还是锻炼出水平了!所以现在沧州这边的事情,盘子变大了、关系变复杂了,我左右想想,也只有把你叫过来才能帮得上我!”
听得秦刚说得如此郑重,胡衍的脸上都兴奋起来了:“不瞒大哥说,我在西北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事不够好,上不得大哥的法眼呢?”
“哈哈!想歪了!”秦刚拍拍胡衍的肩膀,“我是哪里事情重要才会想着把你放哪里。此前西北的事不能放松,你在那里让我放心。现在沧州这里紧起来了,自然又得把你叫回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