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藏于腰间软如缎,执于手中似闪电,如此神奇的特性也定然会受到海外顾客的追捧。
先前这腰带剑与冰裂瓷在京城面市之后,虽然同样也引起了一定的追捧,但是毕竟这个时代的宋人见多识广,好东西太多,很快也就习以为常,并没有达到辛第迦所希望的那种热爆畅销的地步。所以,他觉得,这两件最有潜力与实力的商品,还是要走海贸,在海外去赚取最高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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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他的内心,一直对于自己早年在泉州、广州市场的失败而被迫北上的经历耿耿于怀。如今的他,手头先有了一品天醇与香水,现在又可以加上龙泉腰带剑与哥窑冰裂瓷,不仅仅只是回来主导南方几个港口城市的市场,就算是想要重新回到整个南洋市场,他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秦刚听了辛第迦的分析,的确也是非常认同他的看法与判断。
这两件商品在京城的首批销售情况,并没有达到他所想像的理想情况。而且,由于生产地都在处州,千里迢迢地运到京城,时间成本与路途成本也非常巨大。而如果要改成海贸的话,其实他这次回去之后,就已经决定正式开通处州到温州的水运线路。然后明州这里的海贸市场是可以直接覆盖温州,然后便可以直接从温州转海运去泉州、广州等地,运输成本就会极大地降低下来。
“对了,我还没有恭喜秦官人就任江淮发运司催纲司勾当公事一职呢!正好过两天,我有五船丝绸从扬州发运来明州发卖给海商。这次明州的生意,我收了秦官人这么大的礼,无以回报,这五船丝绸就当作我的贺礼吧!”辛第迦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
秦刚知道辛第迦用于内河运输的那种货船,每艘五百多料,五艘船满载能装六万匹的丝绸。因为这是直接运到海港给海商的货,差不多应该是十万贯左右的价值。
“辛员外不是已经送了一家船场了嘛,为何这般客气。”
“诶,船场那个,得算是张通判的意思,我只是经手办理罢了。愿万能的真主保佑你我之间的友情坚固如昔,永如初识!”
接下来的几天,辛第迦便如一颗瞬间闪亮的商界明星,活跃在明州的地界上。
对于明州官府而言,他们也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商人,来迅速填补冯家覆灭之后出现的市场空白。否则就像突然失去猴王的猴群,如果要是通过剩余雄猴之间的一场流血厮杀,才能重新确立霸主的话,这期间的混乱,是明州官府并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而在他们有意的扶持与偏倚照看下,辛第迦以极快的速度鲸吞并消化掉了冯家的大部分资产,牢牢地控制住了明州的主要海贸市场,其余商家也只能屈从于眼前已经形成的现状。
辛第迦当然不会忘了向同行们隆重推荐了非常年轻的谈掌柜,并着重向大家介绍,这位谈掌柜所带来的龙泉宝剑与哥窑青瓷,将会成为他在明州海贸中的重头代销商品。
经过了最初几天的意外与震惊之后,很快,关于冯家在一夜之间就被人连根拔起的原因也在私下里传遍了整个明州的商圈。
而且关于冯家大公子以及冯家主与秦刚之间先后几次交锋的详细经过,也在各种各样的传说过程中被不断地加工演绎。
但是不管怎么说,秦刚,这位江淮发运司的当红官员,以及在外代表他而出现的谈掌柜,再加上如今春风得意,官商两边通吃的番商辛大员外,都成了明州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谈建历经这两三年的市场磨炼,早已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商人,无论是与明州的商业大佬之间的议价交易,还是对外与官府官员之间的拜访往来,都处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在出来之前,还觉得需要花费一些心思的处州私银与私钱,现在反倒是成了最容易处理的小事情了。
且不说目前船场既有业务之间的大笔银钱往来,就说要处理辛第迦运来明州的那五船丝绸,这次带来的这些私银私钱,就像一桶水泼进一整面湖里一样,一阵涟漪之后,便了无痕迹了。而且在接下来,有了辛第迦所把持住的明州绝大部分的海贸生意,处州的私钱便可以放心大胆、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过一遍,再流向更广的区域市场了。
当然,在无意中解决了冯家之后,让此次的明州之行获得了一大笔意外收入之后,谈建并没有感到有多轻松,因为就像他在船场那次询问秦刚的那个问题一样:如果要想打造自己的船队进行远洋海贸的话,在这里所需要多花的钱,可谓是海了去了。
“担心什么?”秦刚却是轻松地说道,“处州那边招安了的寨主们,不是正等着我们这次回去的合股方案吗?”
“哎!对啊,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谈建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便也开心地说,“造船的事情,我们自己手头有船场,这些都可以作为我们的主体投资,接下来,他们这些老爷们也不能只是躺在家里睡大觉,用他们出的钱来进行水手、商队的雇佣与招聘。这些问题不就是都可以解决了嘛!不行,这事我赶紧去拟个章程。正好,辛员外这几天还在明州,有的东西他手头应该会有样子能够让我来参考一下,我去找他。”
秦刚数了数日子,这次在明州的时间也不短了。记得前几天张存就说过,朝廷关于他在发运司的任命诏书已到了杭州,而且那边的衙门也应该弄好了,就等着他去上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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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谈建反正还要在明州多待一段时间,于是便给他留了两名亲卫兵,还有要留在船场的那名院士,这四人就先留在了明州,其余人等,则与他一同先回杭州。
秦刚等人回杭州,却是张通判安排的官船,秦刚自然也不客气。看着这庞大的船身也不能让它都空着吧,于是就按照留在杭州的那几艘回处州的小船承载量,满满地装了一舱的货物而回。
明州回杭州,一般不会走由钱塘江逆流而上的海运路线,而且从安全出发,走中大河、慈江、余姚江这样的内河路线,等到了越州之后,再走西兴运河到杭州,这也是每年明州的漕粮运输主通道。
所以,秦刚走这条路线,也算是他作为催纲司的勾当公事在上任后的第一次视察。
船队一行到了杭州,早有催纲司的吏员提前得到了明州张通判发过来的消息,在码头进行了迎接。秦刚便让秦婉、李峰带着其他人去处理船上货物搬运换船之事,自己则跟着迎接的吏员一起,去新衙门那里看一看,顺便也报个到。
新衙门就设在杭州州衙内,在里面的诸曹房旁划出了一处小院子,有个两三间房间。
催纲司在勾当公事之上还设有提举一职,须得五品以上官员充任。
此时知杭州的陈轩,表字元舆,原本已经做到了中书舍人,但是因为有一次接待高丽使者时举措失当,而被弹劾,便以龙图阁待制而出京知庐州、再转知杭州。而其龙图阁待制的馆职便已是从四品。
为了让这发运合司的催纲司将治所移到杭州看起来有理可据,最好就是由这杭州知州陈轩来兼任该司的提举。
只是当初刚开始有这样想法的章楶却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难题:当年弹劾陈轩接待高丽使者过失的人,正是时任礼部尚书的苏轼。而秦刚因为秦观学生的身份,是否会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不必要的纠葛与恩怨呢?
章楶心里清楚这点,但是他还是想尽力从中尝试努力一下,于是,他也没有与秦刚说起这事,而是在从处州回京路过杭州时,专门去拜访了当时的陈知州。
哪知一旦聊开之后,却发展这个陈轩却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在章楶有意谈及苏轼时,陈轩不仅立即为其在岭南惠州的落难而唏嘘不已,并且还主动说起了当年自己被苏轼弹劾的那件事情,在他看来,其一的确是自己在那件事情有了过失,其二对他的弹劾也正是苏轼当时所任的礼部尚书的职责所在,纵使他因此而出京任职,但在内心并没有任何对于苏轼的怨恨或者不满,当然也更谈不上对于秦刚的芥蒂了。
于是,章楶在这种情况下,便提了自己对秦刚的安排事宜,并希望陈轩能兼任这催纲司的提举,以便促成整件事情的顺利安排。
陈轩倒也爽快地应承下来,同时也主动提及,自己在杭州的公务已是繁忙,这催纲司只担其名,实际事务俱不插手,皆由秦刚自行处置即可。
其实这就是向章楶表态,他只担名而不过问事务,不会干涉并影响秦刚的任何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