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立即拍板达成合作。
为了不违背朝廷的酒禁之策,由朱师傅带人在部落里选择了进行蒸馏加工的地方,这样,绿曲醇便是可以沿用之前官府给予部落的许可。当然,秦刚会与部落首领约定,这里只有他许可的人才可出入,如果有需要的话,也会用优厚的待遇雇佣部落里的人手,只是雇佣者都需要与他们签订保密契约。
蓝山哈自然清楚他们的背后就是官府,对于这样的合作达成非常地满意,立即就部落中摆下宴席庆贺此事。
山哈人没有太多的讲究,宴席就摆在山谷中的院落中,除了部落里的其他首领与长老,许多自愿参加的家庭也可以推举代表过来敬酒,这其中就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山哈女子在敬酒后,直接在秦刚面前唱起了歌。
秦刚赶紧悄悄询问身边的蓝首领,这部落中可有什么讲究与说法,比如喝了谁的酒、接了谁的歌,就是答应了谁的求爱之类的。这种风流韵事,他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希望别稀里糊涂地中了招后没法后悔。
首领哈哈大笑道:“现在这个唱歌的女子就是我的女娃蓝山妮,她在问你要不要留在我们这里作嫁男?我会把这里最好的水田与酒坊留给她作嫁妆!等会唱完歌,她会送你一条腰带,你要是接下来,就是我的女婿啦!”
秦刚吓了一跳,心想幸亏多问了这一句。正想着怎么个婉拒法。
那首领又豪爽地一挥手道:“秦官人也莫在意,我们山哈女子直爽,喜欢上了就会开口唱歌。我知道你们宋人规矩多,你若不愿意也没事,莫接我这个女娃的腰带就好啦!”
果真,一曲山歌唱完,眼前这个皮肤黝黑却长相俊俏的女子就笑吟吟地给秦刚递上了一根彩腰带,在周围众人的哄笑声中,秦刚只能尴尬地以举杯喝酒来掩饰。
见秦刚没接腰带,那女子也没羞恼,而是极其爽朗地说道:“哥哥若是没有想好也无妨。以后若是想来我山里生活,就托人给我阿爸递话索腰带就是了!”
此话说完,倒是令秦刚高看了她几眼,赶紧说道:“谢过山妮小娘子的厚爱,秦刚尚还年轻,还未考虑婚姻大事,不敢耽搁小娘子的终身。”
此后,赵驷刚落脚后就已经向周边地区撒出去的手下也陆续回来了消息。
他们把除了前来时所走的自杭州、婺州而来的一条路线之外,又把前往温州、台州及明州几个地方的水路沿线、各种水情情况、沿途可休息补给地点,更重要的是,沿线可能会有的安全状况,都一一地查清了一个大概。
其中,无论是采购粮食、还是最终的绿曲醇发售,婺州这一条线路是最主要的,还可以通过这里,沿钱塘江水把货物运到杭州去。
此外,温州与台州的水路虽然也顺畅,但存在的问题就是,这两条水路的两边,似乎并不太平,去打探的人也了解了沿途的居民,知道时常会有打劫的匪贼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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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在看完了处州酒监的账本才发现,处州是一个穷州,由于耕地民众很少,山中越人具体田数又极难统考,帐面上的田税不高,而在大宋其他地方最为依赖的商税,处州的商业又极不发达,州城中不过几十家的中小商户,都是发卖一些本地百姓的基本日用品,和一些简单的酒楼商肆。所以,真正的税收重点,就只能留在了酒税与茶盐税上,尤其是酒税。
包括袁知州也与他聊过,元佑八年,处州全州的税赋收入不过一万五千余贯,其中酒茶盐税占到了六成,也就是九千多贯。
而秦观回去查阅了一下酒监处的账簿,显示酒税是六千贯出头,而由于州小官少,其余的近三千贯的茶盐税以及部分商业杂税,也同样是由他们一并去管理收取。
酒税在处州的占比如此之大,如果按秦刚他们的计划,将大幅提升绿曲酒的产量,包括之后绿曲醇的售价,那就意味着官府可以从中抽取更多的酒税,大幅提升了官府的收入。
当秦观带着秦刚过来向袁毂汇报之后,袁知府的眼睛都亮了,听了详细的计划后,他说:“少游、徐之,你们真是我的福星,这绿曲酒的产量莫说多,就算它只增长个一倍的话,保守说也要有三四千贯的酒税增长,这还不算你说的售价提高的因素。你放心,对外销售的事我来办,我立马就给婺州、温州与台州的三地知州写信,大不了到了他们那里的酒税我再分他们一半,这可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落啊!哈哈!”
袁毂自到任以来,虽然工作勤勉,州治清明,但是财政收入不高始终是一大难题无法解决。且不说州府衙门的破败无力修补,就算是许多吏员的月俸拖欠,就让他这个知府很是没有权威感。
秦刚又说:“为了让袁知州放心,我这里便先行缴纳一千贯的预收酒税。”
袁毂的眼神都亮了,他这个知州穷日子都过久了,别说一千贯的税收,以往就算是能增加一百贯的税收都足以让他搅尽脑汁、费尽心思了。他喃喃自语道:“越州、明州能不能过去呢?让我想想,我得找人预先去商量商量。”
秦刚则与秦观相视一笑。
第二日,袁毂就豪爽了一把,这一千贯的预收酒税,他一拿到手,就立刻把半年多来拖欠的州衙吏员俸金都结算了清楚,余下的部分,全部平均到了每人头上加发了一笔奖金。
至于一开始计划过的修缮官衙等等,他已经想好了,后面不上还会有增加的税收么?来日方长嘛!
州府的一众吏员纷纷赞扬知州睿智、开明,也更是对秦观等人尊敬有加。
一时间,还有些风雅之士,拿到了钱,不忘邀请秦观也一同去参加诗会酒会,共同去品一品最新上市的绿曲醇。
此时的秦观,不仅有朝华留在他的身侧,又有秦刚安排好的宽敞住处,更有处州众官吏中极好的人缘与相互交往。除了偶尔会有被贬官之后的失落,但实际的日子,似乎却过得要比京城之中惬意多了,他的诗词名章也多了起来。
比如这首《处州闲题》:
清酒一杯甜似蜜,美人双鬓黑如鸦。莫夸春色欺秋色,未信桃花胜菊花。
此时秦观的内心,一句“未信桃花胜菊花”,对明天依然充满着必胜的信心。
而又一次友人间的酒会,原本答应赴席的本地酒楼歌女却因心事重重,强作欢笑坐于一边,秦观细问其原因,歌女便道出因自己年岁渐长,近日鸨母正张罗着去外地物色新的女子,恐已失宠之日已经为时不远。
秦观听之,不由地联想到自己,于是作了一首《如梦令·幽梦匆匆破后》赠其:
幽梦匆匆破后,妆粉乱痕沾袖。遥想酒醒来,无奈玉销花瘦。回首,回首,绕岸夕阳疏柳。
等此词传至秦刚之处,立即前去请安,并问道:“老师近来可否又有烦心之事?”
秦观诧异:“无他!甚好!何有此问?”
于是说及此词,秦观却不以为然道:“诗词载情,但未必全是实情。我不过为那歌女多感慨一番罢了!”
秦刚哑然失笑道:“如此这般,学生倒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文学艺术,源自生活,却未必等同生活罢了。”
秦观大笑:“徐之你悟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