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在月底举行。
谢家在A市是数得上号的老牌家族,来得人本不会少,但谢父说什么特殊时期,不宜大办。
老头估计是在为难她,想给她个下马威。许致有心反驳,被姜朝愿拉着说算了。
她没有那么多当最美新娘的梦想,也不觉得结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说重要的话,那也是因为她终于从泥潭里翻身出来了。
所以婚礼盛大不盛大没有关系。只要她成为谢家太太,只要她钱够多就可以。反驳引出什么事情,到时候还得耽误订婚宴。
当许致觉得很抱歉,要给她更多补偿的时候,姜朝愿更加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婚宴当天,谢父与谢夫人携手而来,走在他们身后的是谢楼。青年西装笔挺,简约的白色衬衫,见她时,笑容从容,清冷轮廓显出几分温暖。
他脸上伤口已经差不多消退,只有眼尾的青色伤痕还很明显。
这么久了,许致到底打得多重呀。
姜朝愿不由自主地想,面上只是微笑。
这阵子她没怎么回过谢楼的信息,除了许致那些话的原因,还因为姜苗的事情解决了。网友是真有钱,她随口一提就给打了九百多万。她不需要问谢楼要钱,也就没联系。加上订婚实在太忙,有助手和谢夫人帮助都很忙。
不联系也好,等她进了谢家再说。
人总要有取舍,她早就选择了许致,一切当然要以许致为先。
姜朝愿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向谢家父母道好,最后才对谢楼说,
“欢迎哥哥。”
谢楼欣赏地看过她精致妆容与礼裙,目光在她白皙肩头停留一秒,再收回眼,脸上笑意温柔,
“恭喜元元,心想事成。”
他声音与语气都很温和,姜朝愿却不由心颤,尤其是被他看过的肩膀,明明就一眼,感觉却像覆上冰霜,不寒而栗。
应该是错觉!
谢楼又不是什么坏人。
姜朝愿大方说,“谢谢哥哥。”
话音刚落,腰身被揽住。
许致与谢父的交流结束,他回过头,眼神冰冷审视谢楼,揽住姜朝愿的手微微收紧,打断他们的对话,
“辛苦,先入座。”
什么东西,在别人的订婚宴上打扮得花枝招展。
许致讨厌他的眼神,更讨厌他的出现。
不过,他绝不会和谢楼当众争吵。
Q市发生的事,他们默契地没有透露给谢家任何人,这并不代表他们关系好,也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只是要先订婚。
订婚在A市的风俗里与结婚差不多重要。
订了婚,他总不能在谢家觊觎弟媳。
他话音落下,旁边的礼仪小姐立马伸手带路,只留下谢母要与姜朝愿说几句体己话。
谢楼收回目光,对着许致也是完美笑容。
“好的,恭喜,那我和爸先过去。”
姜朝愿没看见他们的眉眼官司,正欣赏谢母送她的翡翠戒指,听见谢楼说话,笑容礼貌又敷衍说好。
唯有许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不正常。
这家伙居然没有又唱又跳?
……
进宴会厅后,谢楼一直被谢父介绍给来的宾客,他话里话外都是谢楼多能干多孝顺之类,宾客们也笑容满面回复夸赞,直到谢父手机响起,这些没用的交流才算结束。
谢楼选择偏僻处的椅子坐下。
查看过手机讯息,他打量这个精心装饰的宴会厅,浅蓝的玫瑰花随处可见,搭配白色绸带,听谢父说,这些都是许致挑选准备。
他对这场婚宴确实用心,可惜没用。
“你还真来参加了。”
陆州走到他身边。
他眼下一片乌青,尤其是右边眼睛下方还有道血痕。
谢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陆州,“出去打架了?”
陆州随性的笑容一滞。
“差不多吧。”
谢楼递给他一杯香槟,气泡微起,他语气无奈,
“都毕业了,你也改改脾气,不然你爸那边的事不好解决。”
陆州接过香槟,随意喝了一口,神色不屑,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老头子现在靠我妈,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几年,陆母的恋爱脑彻底好了。陆家不比商家,尤其是在他舅舅的威亚下,陆父还得靠着商家,靠着陆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些私生子私生女,都威胁不到他。
他烦得不是这些,也没去教训陆家那些人。
眼角的伤痕是他妈,商家大小姐打的。
前阵子玩游戏的时候,姜朝愿唉声叹气,他就问了一句,得知是经济状况有问题。许致怎么这么小气,还说什么喜欢她,这么大一个谢家集团,竟然不给姜朝愿钱。
陆州一边吐槽,一边拿出他这几年攒的钱。
他和许致他们不一样,在商业上没有天赋,商母早想开始物色职业继承人。他在大学期间就弄了几个俱乐部,比比赛这样,赚的钱不多,加上早年间商母看他考上大学之类,赏给他的零花钱,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万,他给自己留了一万块钱,其他的都给姜朝愿了,走的境外银行,结果第二天还是被商女士发现了。
商女士怕他干不该干的事情,比如吃喝嫖赌之类,抓着他问了半天,最后得知他送人才没再往下问,就不争气地看着他,说他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样,是个恋爱脑。
脸上的伤痕就是在商女士逼问的时候留下的。
但这肯定不能和谢楼说。
谢楼早对姜朝愿失望,现在姜朝愿还要嫁给他的死敌,失望再加一等。
让谢楼知道了他给人打钱,多难看。
兄弟情义还是要顾及的。
也不知道姜朝愿怎么想的,一定要嫁个小气鬼。
嫁给谢楼都可以呀……
陆州扫视周围,没从宾客里发现面熟的人,他不爱参与商业管理,却也跟着商女士参加过不少宴会,这场订婚宴,就没有几个人入流。
谢家根本不重视她。
嫁不了谢楼,嫁给他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