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没想到李秀成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想他也是起码要摆一番英雄无所畏,丈夫不惧死的悲壮,然后才万般无奈的妥协。而现在他的表现,完全就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俘虏小兵,眼巴巴的想要求得免死。
曾纪泽这才看出来,此时的李秀成已非原先那些叱咤风云的李秀成,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一代名将所具有的风范,他仅仅只是一个可怜的战败者罢了。
无怪乎当初的历史中,李秀成被湘军俘虏,不但乖乖的投降,还写下了长篇大论的自白书。同为太平天国后期的两大支柱,他这忠王与宁死不屈的英王陈玉成相比,真是高下立判。
“李公果然是识时务之人,很好。”曾纪泽话语中含着几分鄙夷,挥手道:“送李公去休息吧,衣食住用一定要给最好的,切不可怠慢了。”
李秀成微微一躬身子,表示了感恩,便被押下了城头。
那蔡元隆默不做声的目睹了这一出,他见曾纪泽如此宽宏大量,便想既然他连主上都能饶过,何况自己这第二号人物,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你是何人?”曾纪泽冷冰冰的问,斜眼瞟了他一眼,态度之傲慢,与方才对待李秀成之时已是截然不同。
“在下是西,不,在下是伪西王蔡元隆,久闻吴王千岁威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蔡元隆卑躬屈膝的笑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将七万大军丢光,只身逃回开封的蔡元隆啊。”曾纪泽言辞中充满了不屑,“打仗不行也就罢了,听说你还搞起了内斗,杀了那赖文广这顶梁之柱,李秀成重用你这样的人,想不失败都难呐。”
周围杜聿光等人都哈哈大笑,蔡元隆被讥讽的灰头土脸,表情相当的尴尬,但他仍努力的笑脸逢迎,“在下确实才疏学浅,不过遇上吴王这样不世出的英雄,在下就算再有能耐,怕也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
蔡元隆马屁拍的响,周遭人鄙夷之色更重,曾纪泽冷笑了一声,拂袖喝道:“来呀,将蔡元隆推下去斩了。”
这一话把刚刚爬上人间的蔡元隆又打回到了地狱,他惊恐万分地叫道:“我愿意归顺,愿意归顺呀,王爷叫我写什么招降的文书我都愿意,只求王爷饶我一命。”
“你个无才无德,丧兵败国的废物,我大明留你何用?尔等还不快动手!”曾纪泽厉声喝斥,士兵们立刻冲将上来,将那蔡元隆如拖死猪一般往城下拽去。
蔡元隆拼死地挣扎,哭叫着:“为什么不杀李秀成,反要杀我,为什么啊……”
那可悲的声音渐渐远去,须臾之后消失全无。行刑士兵提头而来,询问该如处理,曾纪泽便令将蔡元隆的首级遍传于各俘虏营,特别要关照一下捻系降军之营,而后再悬于城门三日。
“王爷,蔡元隆不过一无足轻重之辈,与其要他性命,何不留他贱命之条,以向世人显示我大明胸襟广博呢。”杜聿光低声道。
“山西、陕西两省的太平军残部,多是赖文广的捻系,本王要招降这些人,你说这蔡元隆该不该杀。”
听闻之后杜聿光瞬间明白。
这一场惊心动魄地大战之后,曾纪泽为犒劳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将太平天国库府中搜得来的钱财大赏三军,并在伪王宫中大摆酒宴,与众将同庆战争地胜利。
曾纪泽自然成为了这场酒宴的主角,众将们左一句“王爷英明神武”,右一句“王爷非凡人也”,把曾纪泽高高的捧上了天,敬酒从宴席开始就没有停过。
今晚,曾纪泽真的是高兴极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便敞开肚皮与众将豪饮,连饮数十杯仍然是酒力十足。
酒到酣处时,曾纪泽拍案叫道:“如此好酒,若能再得美人起舞,那才叫圆满呢。”
“要美人,有啊。”酒气熏天地李潜龙哇哇叫道,“姓李的御林军统领不是归降了么,这小子还把李秀成的三百多宫女妃子们都献了出来,现下好像就关押解在这宫里面呢。王爷要是有兴趣,咱就挑些个能歌善舞给大伙助助兴啦。”
“有这等美事。你们说要不要看舞啊?”曾纪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举着杯子冲着众将叫道。
“要,当然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