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说割了就割了,这曾国藩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首先尽管败仗不是他打的,条约不是他签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义务维护本属于中国的那一片广袤土地。
这就好比你家被二流强盗给占了,接着又来了一个一流强盗,赶走了二流强盗,然后你就自我安慰道,一流强盗是占了二流强盗的窝,不关人家的事,占就占了呗。
曾皇这几句话,令曾纪泽着实有些失望,他耐心性子道:“父皇,万不可如此啊。西北割地,本就属中华国土,虽为满清割给了沙俄,但那土地却仍属于咱中华。若就这么承认了,就等于断了将来夺还的希望啊。”
曾皇叹道:“我中华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先用血打出来的,你以为朕就不懂这个理吗。可是现在国势衰落,沙俄这个庞然大物,咱们根本就碰不得它。那西北割地目下其实已经被它占了,所谓条约,无非是一个名义罢了,纵使咱们强硬不签,除了惹火了俄毛子之外,还不是于事无补吗。”
曾皇显然对于国际法还不太了解,目下列强在国际间争夺殖民地,尽管依仗的是军事实力,但那也是在政治谈判无法延续后才采取的最后手段。若非如此,那些侵华的英法列强们,却为何大动干戈之后,非要逼着满清签订一个个不平等条约。说白了,条约也是一个谈判的筹码,在双方都不敢贸然开战的情况下,这一张白纸的作用便是举足轻重的。
“父皇,话不能这么说。俄人固然强大,但我大明亦在崛起之中,有朝一日,那些割去的土地必要全部夺还。纵然是咱们这一辈人失败了,还有下一代人,下下代人,绵延百世,只要咱汉人之种不灭,便誓要夺回故土。因为那失去的土地,我们世世代代都不承认割让过它。如果咱们现在承认了,后人又拿什么理由去夺回来呢?”曾纪泽有点慷慨激昂。
他回想起近世以来,先烈们以千万人的代价,抵御了外敌的入侵,纵然在那样落后的条件下,仍不肯承认那些被夺走的故土。而窃国大盗们,为了盗取神器,不惜放弃历代先烈用鲜血来扞卫的土地。乃至往后,在没有外国势力侵略的情况下,仍不断的卖国。斑斑芶劣行径,必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一寸山河一寸血,曾纪泽如何能够放弃呢。
“话虽如此,可是俄人强要换约,咱们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一口拒绝他们吗?倘若就此招来与俄人的战端,那损失地就不只是那一片的土地了。”曾皇无奈道。
“依儿臣之见,对待俄国人,咱们就一个字——‘拖’!”曾纪泽满怀信心,心中早已有了方略。“俄人不是说这条约是满清跟他们签的吗?那好,咱们就以满清仍割据关外,未能灭亡为由,偏就拖着不跟他订约。”
曾皇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借口,可大明终究是要扫灭满清,届时俄国人若再提此事,咱们又拿什么理由来搪塞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说到时的事。也许过几年大明天下一统,变革之业已显成效,国力渐强,俄国人心生畏惧不敢再提也说不定。”曾纪泽的预测并非虚言,如今满清割据关外,想那苦寒之地,用兵不利,短时间内自然无法彻底消灭满清。而在消灭各地割据政权的这段时间里,大明若能全力的推行变革维新之法,国力的上升是势在必行的。
“咱们若是这般对待俄国人,英法等列强又该如何对待?他们与满清所签的条约,并不比俄人要少,难不成全部要这样拖延吗?我看英法等国绝不会充许的。”曾皇显然是顾虑重重。
曾纪泽道:“英法与俄国人之间矛盾重重,只怕他们未必会乐意看到俄国吞并我大片国土。咱们只需私下照会各国,声明大明默认满清与各国签订的条约仍然有效,或者可以再许他们一些利益,叫他们别闹事就行了。英法重利,只要有好处可得,我想他们未必不愿意助我们牵制一下俄国人。”
曾纪泽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曾皇乃通事理之人,岂会不理解?但他向来是那种稳扎稳打之人,尽管曾纪泽一番苦口婆心,却仍然不敢枉做决定,他沉思了好一会,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的话也只能做一个参考,朕还需要听听其他大臣们的看法才能做决断。”
谈过了修约之事,曾皇又问到一个比较搞笑地问题:”,朕听说慈禧已经死了,有这一回事吗?”
“嗯,是的,大约是上月之事吧,儿臣记得曾向父皇呈报过。”曾纪泽有点想笑。
“朕听说你把她给发配到青楼去了,还听说她是掉进茅房里淹死了,可是真的?”曾皇的消息果然灵通的,身处宫闱之中,远在济南之事也打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他在外面也有不少眼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