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郊外十里的官道上,几百拖儿带女的平民百姓一个个是蓬头垢面,精神恍惚。队伍之中,时不时的响起孩童的哭泣声,饿极了的孩子吵着闹着要吃饭,而难过的父母们却只能用叹息声来回应。
这是明军入川的第二个月,本就以凶残着称的西军,迅速的对这天府之国开始了蹂躏。在湘王曾国的默认下,数万留守四川的西军对川民展开了疯狂的劫掠。以成都府一地,一个月中被杀的富户就达一千之多,所掠金银不计其数。
上级的纵容使这种掠夺迅速扩大化,被抢掠的对象很快由富户遍及到平民百姓。白天里这些西军将士便在营中狂赌豪饮,一到夜晚,便是三五成群的闯入百姓之家,凡值钱的东西一律抢走,女眷惨遭奸淫。但稍有抵抗者,便是格杀勿论,之后还放火烧屋。
饱受兵祸荼毒的百姓们如惊弓之鸟,纷纷携家带口的逃往乡下,然西军在各门设卡,禁止任何人出入。百姓们为保性命,便不得不倾家荡产,花钱买一个出城证。
然而西军的抢掠范围很快从成都城扩展开四乡县,数以千计的西军组成所谓的“巡逻队”,肆无忌惮的侵入县城和乡村,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百姓无不家破人亡。
“阿爹,我走不动了......”九岁的小芬紧靠着父亲李全的手臂,死活也不肯再动一步。
“再忍忍吧,过了前边那村再歇息。”李全回望了一眼成都方向,脸上写满了心有余悸之色。
“那阿妈的,会在那里跟我们会合吗?”小芬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父亲,眼神中满怀着期望。
“会,会的吧。”李全颤声回答,他赶忙过头去,只怕女儿看到自己盈满泪水的眼睛。
的眼前浮现起三天前那刻骨铭心的痛苦时刻,三名西军士兵闯入了他家,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刚刚收拾好行,准备逃出成都去。那士兵们不容分说的们的家当全部抢了去,接着又兽性大发,欲要强暴妻子和幼小的女儿。那时妻子为了保护女儿,拼死抱住士兵的腿,嘴里哭喊着:“他爹,快带着小芬跑——”
李全没有办法,只有抱起女儿狂奔而去,就在他逃出大门的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身上的衣服已被剥光了……
李全猛的摇了摇头,将那可怕地记忆甩去。逃出成都以来,他一直对女儿说,她的娘会来找他们的。但他却知道,明军一般不会将他们奸辱过的女子留下活口,他们夫妻团聚的机会实是微乎其微。
“小芬啊,爹该怎样跟你说出真相呢!”李全不敢向女儿透露真相,这般苦楚只能隐藏在心头。可是,又能隐瞒多久呢?又或许,他父女很快就可以和妻子相聚了,也用不着向女儿道明真相了。
“明匪来啦,明匪来啦!”
疲惫的人群中,忽然有眼尖的人高喊。只见官道之后,烟尘突起,隐隐见有数十骑人马向这边杀来,毫无疑问,那定是明的巡逻队。
这一声尖叫如虎声入羊群,这些逃难的人们瞬间变成惊弓之鸟,提着子女,拖着妻母,没命的往前逃去。
明军的骑兵来去如风,片刻间已追近,为首那排长枪口一扬,便将马前奔逃地一名老人射杀,他举枪高叫道:“奉王命清查逆贼,所有人统统跪下,否则格杀勿论!”
经历过杀戮的人们再相信他的话便是傻子,众人只当是虎狼在咆哮,逃更快了。那排长大怒,手中的枪一挥,向部下们令道:“把这些贼众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士兵们本就认为长官那些警告的废话是多余的,号令一下,策马驱入人群,又是开枪,又是挥刀,马蹄过处血流成河。
“大家往林子。”李全还算机警,边逃边向周遭的人们提醒。
惊恐万分的他们这才稍有清醒,几百号人散入道旁林中,四面八方的逃窜而去。
人群一向林中散出,明军这几十人的骑兵便顿时不够了人手,只能三三两两的追杀那些看起来比较“有价值”的目标。
李全提着女儿没命的逃奔,身后紧跟着三名明军,他是被死死盯上了。狂奔之时没留神脚下,猛地被一条枯藤绊住了脚腕,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背上的小芬也摔了出去,脑袋正撞在树上,顿时是头破血流。
三名明军随即追到,他们将小芬围了起来,目光之中露着邪淫之色,其中一人笑道:“这小妮子长得满水灵的嘛,哥几个可算有福啦。”
小芬本是害怕之极,但忽然想起了母亲被他们抠打的场面,也不知哪里来地勇气,随手拾起一根枯枝便向那说话之人冲去,柔弱的手臂挥舞着树枝,疯了一般向那人抽去,口中大喊道:“大坏蛋,欺负我娘,我打死你们!”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地李全被这一幕惊呆了,女儿这样举动这不是找死吗。他正待上去抢出小芬时,那被打的明军已是又惊又怒,骂道:“臭婊子,还敢打你爷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马刀扬起,奋然挥下,鲜血飞过,小芬的一边脑袋被生生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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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芬——”那一刹那,李全只觉天旋地转,树林中鸟雀纷飞,只为他凄厉的长嘶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