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楚军的战斗力出乎曾纪泽的意料,历时一个月的攻坚战,东军除了收复浙北市县之外,再没有向南推进一步。东军被阻挡在金华、温州城下,楚军凭借着洋枪洋炮固守不出,曾纪泽也实在拿他没办法。
新的变局,使得曾纪泽不得不考虑改变新的进兵方略,于是他亲赴南昌,到西军大本营与他的王叔曾国荃商议。
“劼刚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什么计谋也不事先与王叔我说一声,杭州城给你悄无声息的拿下了,接着又来个海上奇袭台州,现下整个浙北都被你打下了,王叔我的大军还在那湖州城下没有半点进展,唉,劼刚呀,你这回可是声名大震啊。”曾国荃一见面就大口称赞,但那言辞中却尽是醉溜溜的味道。
曾纪泽心下不屑,嘴上却客气得很,道:“这算什么奇袭,无非是赖王叔吸引楚军的注意力,侄儿我才侥幸胜了几仗而已。若论名望,怎及得上王叔一半。”
曾国荃明知是他是在拍马屁,但心下还是舒服了几分,摆摆手,道:“我也只是开玩笑了,这江山是咱们曾家的,你我今天的努力,还不都是为了咱们曾家嘛,谁的功劳多,谁的名望大又有什么可计较曾纪泽笑了笑,道:“王叔胸怀宽广,侄儿还要多向你学习呀。不过说起咱这曾家江山,只怕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很危急的时刻,大明江山能否万年永固,就系在王叔一念之间了。”
曾国荃一怔,似乎听明白几分,道:“劼刚,你指得是左宗棠那厮进取福建之事吧。我看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我叔侄合力,两路大军围剿,别说他拿下福建,就算他连两广云贵一同拿下,灭了他也不在话下。”
“王叔此言差矣,左宗棠是没什么了不起,但王叔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外在因素,那就是洋人!”曾纪泽口气越来越凝重。“洋人之所以现在保持中立态度,那是他们认为大明很有可能夺得天下。但若左宗棠迅速拿下两广,再加福建、半个浙江,那他就等于据有大半个江南,到时与我大明、满清三足鼎立之势已成,再想灭他,就不是那容易之时。”
“而到时,洋人见我中国混乱,必定会是各自扶持代言人,以求对中国分而制之,左宗棠所据东南沿海。皆乃与洋人通商密切之地,洋人为保护他们的贸易安全。势必会加重对左宗棠的支持,一旦有大批的洋枪洋炮武装楚军,则我大明的军力优势将荡然无存。王叔,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觉得剿灭左宗棠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曾纪泽的话令曾国荃胆战心惊,其实他在攻打湖州屡屡受挫之时,就已体会到楚军的战斗力之强,如果事实果真如曾纪泽说的那样发展下去,他还真没有信心去剿灭左宗棠。
“如此说来,局势还真的很严重了,那刚你认为目下我们该怎么办?”在维护大明,一致对外之事上,他二人还是有着共同之处。
曾纪泽道:“左宗棠倾其作力固守浙南,短时间内想要硬吃掉他也不大可能,现在他虽然拿下了福建,但也是趁虚而入罢了。楚军在福建的兵力并不很多。,以我希望王叔能将浙南战事交给侄儿应对,王叔急调大军,由江西入福建,趁其立足未稳,迅速地将其击垮。介时我两军南北夹击,他左宗棠就算有三头六臂逃不出你我的手掌心!”
西军在浙江战争中受挫,曾国荃眼睁睁的看着曾纪泽接连大胜,攻城陷地,心里早就眼红得不得了,只是碍于面子,所以一直未曾从浙江退军。而如今,曾纪泽这一番话是为曾国荃的退军找足了理由,他自然不会再反对。
于是曾国荃大手一摆,道:“左宗棠这龟儿子太不是东西。,割据浙江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与大明分庭抗礼,真是太不识抬举。劼刚你放心,我这就向朝廷上表,请皇上准我挥军入福建,我要抄了这龟儿子的后路。”
曾纪泽暗松了口气,自拥立以来,各方局势地发展都如意料一般,唯独这左宗棠意外迭出,令他倍感棘手。现下大计已定,只要东西两军能同心协力,剿灭左宗棠当不成问曾纪泽在与左宗棠商定新一步的战略之后,立即赶回了杭州重新部署。他调陈庆国师、程学启师围攻金华,令吴宗敏师南下攻温州,又调张树声师入浙围攻湖州。
而当他回到杭州不久,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神秘人物拜见,此人名叫胡光墉。
胡光墉的名字可能不够响亮,但他的字却是无人不晓。胡光墉,安徽绩溪人,幼名顺官,字雪岩。
此人幼时家贫,以帮人放牛为生,稍长入钱肆当学徒,后因肆主无后,临终前以钱庄赠之,于是自开阜康钱庄,并与官场中往来,迅速成为杭城一大商绅。
后太平军攻杭州,胡雪岩从上海、宁波购运军火、粮米接济清军。左宗棠任浙江巡抚,委胡雪岩为总管,主持全省钱粮、军饷,因此其钱庄从中获利颇丰,京内外无不以阜康钱庄为外库,寄存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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