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回头望了眼屏幕,忧郁地浅笑着拿起话筒,“好了,这个问题应该可以了吧?”
记者点点头,“感谢陈导的详细回答,感谢。”
陈潇看向第一排的技术人员,“请先关掉大屏幕吧。”
互动之前,还是得关了。
回答网友问题,聊着聊着就偏了。
更重要的是,容易绷不住笑出来。
“有请下一位记者。”池宇说完,点中了最先举手的一位记者。
一位二十多岁的男记者站了起来。
“陈导您好,我是搜猫娱乐的记者。《活着》当中,福贵对苦难与不公的态度是忍受。部分观众觉得,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背景下,这种态度可以理解。但对于当下而言,书里传达出的精神,过于服从命运,缺乏反抗性。您怎么看待?”
陈潇点点头,拿起话筒说道:
“我觉得出现不同的声音挺好的。”
“发声是好事。社会上如果没有要求改变的声音,就难以前进嘛。如果大家全支持忍受,反而出问题了。所以我觉得挺好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苦难,都能通过发声去解决。人生中总有无奈,总有需要忍受的苦难。能看开点也好。”
记者点点头,“好的,谢谢陈导。”
陈潇拿起话筒,目光扫过记者,又看了眼旁边的其他电影主创人员,随即把目光移回记者区。“咱们这是电影采访,大家多聊聊电影,问问其他人。”
台下记者纷纷点头。
不少记者甚至松了口气。
他们也不想采访他这位刀子嘴的陈怼怼啊!奈何他流量大,上司让抓着他问。
既然陈怼怼开口,那换人!愉快地换人!
很快,下一位记者站了起来,把目光移向了饰演福贵的徐斌。
“徐老师您好,许多观众看完电影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那请问您杀青之后,有什么感觉呢?”
徐斌拿起话筒,看了下前方的摄像机,又微微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说道:
“情绪很复杂啊。”
“陈导说得没错,福贵是幸福的。”
“但电影中五年八年地跳过,期间的幸福日常没有拍摄出来。”
“我出演场次中,一半都是福贵的苦难——输掉家产,父母离世,被抓壮丁,女儿哑了,儿子离世,女儿离世等等。”
“所以我的演戏经历,与福贵本人的经历有一定差距。”
“我演完之后,个人情绪跟福贵不一样,非常悲伤。很难过很难过”
“一个多月了,我都没缓过来,每天吃饭都没胃口。”
说着,徐斌抬手擦了擦眼角。
一旁的陈潇抿了抿嘴。
真能装啊。
徐斌出戏相当快,后期制作完成的时候,他就乐呵呵地去旅游。
三天前还呲着大牙去看观众流泪。
吃饭没胃口,看电影前怒炫两人份烤肉。
六。
忽然有点心疼观众。可怜的观众们就被他的人设给骗了,白白心疼啊。
提问的记者一边微笑着听徐斌回答,一边瞄了两眼平板上的直播间观众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