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谋局牵南北(1 / 2)

金陵,鑫春号江南总店。

二楼内室中,两个秀美婀娜女子,春兰秋菊,各擅其丽,交映相辉。

秦可卿一身雪缎软绸小衣,淡青底子粉蓝撒花比甲,下身是条绣梅枝马面裙,纤纤柳腰,盈盈一握,系着条靛蓝腰封汗巾。

午后的阳光从烟霞罗纱窗照入,让室内的光线愈发明亮柔和,照的娉婷婀娜的人儿,娇容绝色,艳如玫蕊,韵致动人。

曲泓秀不像可卿出身官宦之家,闺阁沉浸,起居行止,细巧精致,虽也是俏美惊艳的女子,但对于穿戴衣着,显得清简随意。

上身穿了松绿色单色对襟,里面乳白绉纱立领小衣,白色无绣马面裙,满头秀发盘成利落的纂儿,插了一只简单的银簪,并无其他头饰。

即便是一身柔和静雅的女装,行止举动,依然带着股隽美夺目的英气。

对可卿来说,眼下是她这一生过得最稳妥的日子。

以往她未出阁时,从父从母,嫁入宁国府,身处污损之地,步步谨慎,事事小心,如不是贾琮暗中扶助,不知落得何等下场。

一份内务府的昭令,由内务府衙差快马加急递送总店。

直到贾琮将她送出神京,在金陵做了鑫春号的二掌柜,她再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

而自己又偷偷和宝玉试过几次……。

每到战事发生,内务府会根据下属皇商所营行业,分派粮米、草料、衣甲、铁料等物资的代购和运输。

况且还有曲泓秀这样飒爽能干的女子为伴,让可卿觉得再没比眼下更好的情形了。

如今见王夫人突然叫她过去说话,因已几次做了那羞人的事情,心中未免有些发虚。

而内务府发送给皇商的诏令,多半都是下发这类公用差役之事。

……

她少年时家门诡异,过得凶险跌宕,朝不保夕,直到机缘巧合遇到贾琮,才能脱离前尘,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

其中所耗银钱,会由内务府事先拨银,或者由承事皇商先行垫付。

这半年时间,通过神京私塾送来男女少年,并在江南采买挑选,鑫春号已在江南培植不少得力人手,比起初创时轻松了许多。

这袭人见宝玉在姊妹跟前不顺畅,私下却觉得是个好事,别人且不说,特别是那林姑娘,袭人巴不得他们走得远一些才好。

但这次发过来的内务府诏令有些古怪,外面居然加了密盒火漆,只是防止在传送过程中,出现拆解泄密。

正常情况下,但凡有远见的皇商,在承接这些内务府差役,只会赚一些辛苦钱,借此和皇家和内务府打好关系,以利后途发展。

自食其力,事事从心,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过日子,不用担心宅门龌龊,也不用承受亲情算计。

这几日,负责苏扬两地鑫春分号的王德全,正好从姑苏返回金陵办事,曲泓秀立刻派他在城东郊外,租赁或购买一处场地较大的农庄。

即便眼下无法耳鬓相处,那都是一时的,她可以等待。

这事搁在袭人心中,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多半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却不知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并不见得就对丈夫侍妾如洪水猛兽。

遇到庙宇、宫室、河堤等工部修造,内务府也会按下属皇商技业专长,分派营造、物料、人工等庶务。

等到地方落实之后,让他白天运送一批鑫春号的货物,到那里临时存放。

内务府皇商在借用官方渠道和信誉,便利行商盈利的同时,也需要承担相应皇家内务差役。

神京北城那座小院里,相濡以沫的两年,她和贾琮之间复杂离奇的关系,已纠葛到牢不可破。

只有内务府发出兵事差役,才会出现这样的密盒火漆规格。

靠着贾琮身份背景和在金陵结下的人脉,鑫春号在江南的生意稳步拓展,将来必定会越来越好。

鑫春号既然名列内务府皇商,作为掌管商号的曲泓秀和秦可卿,自然对内务府的处事规格了解得清楚。

或许是见过太多风雨动荡,她无比珍惜眼下的生活,而这一切是贾琮带给她的,她心中最在意就是好好帮贾琮维持下去。

等到王夫人问宝玉最近不快的原因,袭人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派人去常州等地采购一批粮草物资……。

这几日宝玉心情郁闷,十分不得趣味,也找不到可心的人去诉苦,只能和袭人说了,袭人软语相慰,免不得又和宝玉温存了一回。

以自家二爷对林姑娘一贯千依百顺,迟早会漏了口风,让这林姑娘生出芥蒂,自己还怎么有脸在房中待下去。

等到两人看了密封诏书的内容,心中也十分诧异。

她知道那林姑娘是个精明厉害的,心志清高,不喜被人在她跟前揉沙子,并不像梨香院宝姑娘那样好说话。

直到没过多久,宝珠带来贾琮从神京发出的飞羽传信,她们才真正明白这份诏书的用意。

神京,荣国府,荣禧堂,王夫人卧房。

这林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尖子,老太太最宠的姑娘就是他,将来老太太真将林姑娘和二爷做成亲事。

这几天因贾琮将下金陵公干,迎春让黛玉和探春搬进东府陪伴,后来连来贾府小住的湘云,也住进了迎春的院子。

如果说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贾琮没有时时在自己身边,不过他还这么年轻,总之来日方长……。

相比可卿的细腻多思,曲泓秀性情多了豁达从容。

在这一天的时间中,泓秀和可卿收到两份神京发出,且内容接近的书函。

而贾母也全不拦着,宝玉日常没有了姊妹陪伴说笑,心情整日闷闷不乐,王夫人见了有些担心,便叫了袭人过来问话。

只是袭人自知出身低微,连家生子都不是,而是贾府中途几两银子买来的,心中不免都有自卑。

她虽表面忠厚,但心中攀高枝的心思,却比别的丫鬟炙热,不然也不会在宝玉为未至舞象之年,就偷偷诱导他去试那种事情。

要知道世家大门,比小门小户要重视养身,男子未过舞象之年,也就是十五周岁,是不赞成过早破身,以免损伤根基。

袭人无名无份偷偷和宝玉做种事情,也是冒了风险,要是被人察觉,不要说做姨娘,多半要被撵出府去,

就因为她知道其中厉害,才会在这件事上思虑极重,当然觉得有风险,便想着如何去掐灭。

她知道王夫人不喜林姑娘,这也是正中她的下怀,只是她一直也不得便利,在这上面说什么话。

如今王夫人问起话头,正好让她顺带说出,一是解了自己隐患,二又顺了王夫人的意思,以后在宝玉房里便愈发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