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朝她抱来的时候,唐今看见了他弯起的唇角与眼眸。
晃漾在那双勾人狐眼里的,是唐今瞧着都觉得一头问号的……喜悦。
他是……
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
唐今确认自己看清了——以防万一她还又低头看了一眼,裴令之的唇角确实是弯的,弯得他颊边那平日瞧不见的两个小梨涡都出来了。
可她实在有些不太确定。
她有说什么值得裴令之高兴成这样的话吗?
不过……
唐今虽然一头问号,但那从她回京重新见到他,就一直有点不太正常的裴令之,却好像开始恢复正常了。
具体表现在,他那双墨黑的上挑狐眼不再空洞无光,而是晃荡着诱人心摇的小碎光——像是多年前唐今头一回撞见他偷吃糖糕时的那样。
小主,
那压在眼尾的幽幽冷红也不再叫人觉得森冷阴戾,而是愉悦得像是小狐狸尾巴一样勾人。
他很高兴。
高兴得唐今莫名其妙。
在用眼泪浸湿了唐今半个肩膀后,他也终于停下来了。
看见唐今肩膀上的一片深色,他还脸红,“孤去拿衣服……”
说罢,不等唐今说什么,就光着脚下床翻衣服去了。
唐今在床上坐了一会,还是自己把自己因为疑惑而拧紧的眉头给按开了。
裴令之回来得很快。
他今天晚上似乎不打算睡了。
将那件又熏回了玉堂春的新寝衣递给她,他就开始上手帮她把沾了泪水的衣服解开。
但他明显不是只打算帮她换个衣服。
唐今还得拦他,“……没有君主服侍臣子换衣的。”
裴令之眨了下眼睛,便将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腰带上,“那你替孤换。”
隔着那并不算多厚的寝衣布料,唐今甚至能感受到其下诱人的肌肉弧线。
他的腰一贯好看。
唐今沉默半晌,还是决定向柳下惠学习:“殿下,时辰不早了。”
裴令之又眨了眨眼睛,那双狐眼红起来不仅可怜,还极其勾人意动。
虽说不可以貌取人,但他这张脸确实是……
裴令之不知她在想什么,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强求,“那你且睡……孤陪着你。”
……他确实是一下就从那偏执得有些疯魔的状态,一下恢复得极其正常了。
唐今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躺了下去,准备趁着天亮前最后眯上半个时辰。
而裴令之也没有扰她,就那样在她身边躺了下来,虚虚靠着她,如同从前,如同前世,如同她从未杀过他般,那样目光缱绻毫无保留地看着她。
她说不会。
她说即便未来有别的选择,只要他还是明君,她就不会杀他……
裴令之忍不住地弯唇,心里一股又一股地涌出甜蜜。
所以……
若不是他前世太过疯魔,做下了太多的错事,她也不会杀他的。
都怪他,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重生后竟还一心只顾地怨她,怪她。
他怎么也不早些想想呢。
她要杀他,难道他就没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