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问，秦尚远寒意直窜上了背脊。

这怎么能赖到恶魔头上？

纯粹就是人性不加约束所暴露出来的恶。

纯粹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没有恶魔、神明的影响，由金钱和权力所孕育出来的极致的恶与混乱。

夏素月说得对。

没有他们，这些人依然会死，这条环绕整个世界的人口买卖链条依然会存在。

甚至可以说，恶魔就是因为这个链条的存在而不断被孕育，不断变得强大。

有需求才会存在市场。

在人类和恶魔的关系里，人类是因，恶魔才是果。

“这样的人类，”见到秦尚远沉默，夏素月进一步问，“你也依然觉得值得拯救么？”

“妈了个逼的夏素月，你在问些什么鬼玩意儿？”夏超怒喝，“跟我们回去，接受审判！”

“现在，恐怕暂时回去不了。”夏素月缓缓抬头。

怒吼和震动穿过水泥地层传来，像是有巨兽在撕裂天空。

……

雷云之中，两个怪物的身影相对而立。

“你变弱了。”

所罗门嗅到了赛特身上的气息。

“你是不是换了什么东西出去？”

“都是人类肉身，你我的力量连百分之一都无法施展，”赛特冷笑，“再说了，你的翅膀不也折毁了么？”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帮助夏素月。”所罗门问。

“我要是不帮他，那虚伪王座的位置，岂不是就白白让给你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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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所罗门极为不悦，低吼道，“那本来就是我的！我比你们这样的恶魔，都要古老！从前的万魔殿，四处都在传扬我的名！”

“路西法！撒旦！魔王！贝尔西卜！阿巴顿！魔鬼！龙！恶者！萨麦尔！梅菲斯托菲勒斯！”

“是啊……路西法，你从虚伪王座爬上真实王座后，就再没有离开白银之庭了么？”赛特问，“是因为不想进入黄金之国，还是因为没有受到召见呢？”

“……”所罗门沉默。

面具之后的怒气化作了耀眼的闪电环绕在他身体周围。

“既然已经丢掉了真实王座的位格，寄宿在人类的躯体里……那么就认命，老老实实地从恶魔路径的最底层——”赛特一字一句，巨爪中的破灭之枝也绽放出无比耀眼的烈火，“爬上来！”

他抬起手中的破灭之枝，放在嘴边。

魔瞳闪烁着低语。

“毁灭。”

漆黑的铭文即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镌刻在了银色的耀眼枪身上。

这是上位恶魔的权能，他们能够将自身磅礴力量的冰山一角，通过言灵的方式随手赋予某一件物品，这种方式比赋予人类契约更加简单。

因为物品是不具有灵魂的，正因此它们释放这些力量的方式，也更加直接。

此刻，这支长枪之上已然承载了“毁灭”的意志，所到之处的一切在燃烧之前，都会开始瓦解！

破灭之枝燃起烈火，从赛特身前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