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攀咬(2 / 2)

这十日,谢淮全靠千年人参和其他各种名贵的药材吊着一丝气,连李太医都险些以为他要醒不过来了。

皇帝得知谢淮保住了性命,顿时松了口气,叮嘱他在宫中好好静养。

“谢大人,奴婢伺候您喝药……”

娇美的宫女手中端着药碗,整个人几乎贴上来。

“将药放下,我自己会喝。”谢淮声音冰冷。

宫女身子一僵,感到有些害怕,但她还是悄悄打量眼前的男人。

谢淮一身交领雪色寝衣,脸色苍白如纸,薄唇无一丝血色,好看的眉眼微微皱着。

他的目光长久而安静地落在了远处的殿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似是一尊清隽俊逸的雕像,完美得不似凡人。

那副略带病弱的姿容为其更添几分飘渺之感,宫女不由得看痴了。

她不甘心这般离开,又凑近了几分,故意将声音放柔放软:“可是您如今手臂受了伤,太过不便,还是奴婢来伺候您……”

话未说完,一阵风刮过,宫女被竹二提起后衣领,毫不留情地扔出了寝殿。

竹二拍拍手,这是他解决的第多少个来着?

“你个刁奴!”

那宫女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竹二,又气又恼地跑开了。

竹二叉了会儿腰,最近可把他累坏了。

主子重伤未愈,皇帝便迫不及待地往主子身边塞来各个世家贵女扮成的宫女,也不知道是何意……

他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

谢淮面上没有过多表情,连眼神都未分给这边一下。仿佛方才的一切太过无足轻重,他直接无视了。

不多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进了寝殿。

谢淮的眼神动了动。

来人正是竹三。

他将藏在腰间的纸条一展,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了起来。

一旁的竹二瞧见那张纸条的长度,不由得眼皮一跳,心中暗道不妙。

“今日辰时,少夫人与赵家兄妹在护国寺外的桃林赏花,期间赵小公子为少夫人折了枝桃花,并吟诗一首……”

“巳时,少夫人与赵家兄妹在一品居酒楼用膳。”

“中途赵姑娘离开,赵小公子为少夫人点了碟栗子糕,食指碰到了少夫人的无名指。”

“下马车时,赵小公子扶了少夫人的手……”

一旁的竹二越听越害怕,恨不得堵住竹三的嘴。

谢淮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只有锦被下不断攥紧的拳头才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她与其他男子一起游湖,赏花。

听了什么曲子,吃了什么糕点,她又冲旁的男子笑了几次……

他自醒来之日起,近乎自虐地听着这些消息,一颗心仿佛要被撕裂开,比身上的伤还要痛上千百倍。

竹二看不下去了:“主子,您若实在惦记少夫人,为何不亲自去找她,告诉她真相?”

京中皆传,是赵家小公子这位准驸马救了护国公主,纷纷称赞皇帝赐下的这一桩好姻缘。

竹二真想替自家主子鸣不平。

那一日的一战无疑是惨烈的,待他匆匆赶到时,谢淮浑身是血,只是由于穿着玄色衣袍,看着并不显。

只有走近了方才知道,他身上的血已经浸湿了整件衣袍,血水沿着衣摆滴滴答答地落下。

是了,主子再如何厉害也是只肉体凡胎,不是那金刚不坏之躯。

一人怎能同时应对两只凶兽?更何况还要同时分出心神看顾着少夫人。

主子的旧伤本就未养好,这一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至于赵凛……

竹二嗤笑,不过是捡漏罢了。

竹二还想多劝,被谢淮打断了:“……此事不必再提。”

他的嗓音沙哑,透着一丝倦意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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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向自己受伤的右臂,谢淮的嘴角挂上一抹苦笑。

除去心脉损伤这样的内伤,他右臂的骨头几乎尽数断裂。

以后别说是保护她,如今他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困难,手上也使不上劲,连只笔都握不住,几乎是半个废人了。

竹二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劝道:“主子,李太医说了,您若每日坚持针灸锻练,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到原来的七八成……”

“李太医还说了,传闻南疆秘术中还有一种接骨之法,再不济属下们替您将那人绑来……”

谢淮敛下眼睫,安静地坐了片刻。

随后,他左手端起碗,将那碗快要凉掉的药一饮而尽:“……替我叫李太医过来施针。”

“……属下这就去!”竹二知道主子是想通了,愿意配合后续的诊治。

他差点想抹眼泪。

针灸除了麻烦些,并无其他痛苦。

但锻炼手臂恢复的过程就十分痛苦了。

这份痛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对于谢淮这般的天之骄子,一次次看着自己失败,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和折磨更为残忍。

好在,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竹二说得对。

她还需要自己的保护,哪怕是以哥哥的身份……

经过一段时日的锻炼和治疗,谢淮的小臂已经可以抬起,但手上依旧使不上劲,只能做些简单粗略的抓握动作。

握笔写字和扶琴这样精细的动作自然还是做不了。

虽然如此,李太医检查过后,觉得谢淮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叮嘱他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

这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再加之这段时日,苏怡言再没有与赵家兄妹一道出门,谢淮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更好了。

“参见主子。”

竹三一来,竹二就觉得心惊肉跳。

好在一开始说的是谢府的事情。

“月眠郡主脚跛了,在府中静养,就是时常去老夫人那里哭哭啼啼,老夫人让您尽快回去安抚郡主。”

谢淮在宫中养病的事情谢家并不知道,都以为是皇帝委派了公务无法脱身。

提到柳氏,谢淮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

若不是她关系到南疆消息的传递,就凭她想伤了棉棉这一点,光是脚跛了怎么够?